慕瑾之陷入了沉思,赵鹰有些狐疑道,“可是,公子爷武功高超,再多的刺客也杀不了公子爷。”
“那今晚,慕瑾之是怎么受伤的?”
“那是因为有夫人在……”
慕瑾之冷哼一声,赵鹰下意识的闭嘴,许桑棠神色沉了沉,眸光沉静而锐利,“是啊,因为有我,慕瑾之明明要带我离开了,我为了救文远,让慕瑾之回去帮忙,刺客偷袭我,慕瑾之为了救我,却被人从后面偷袭,那个位置,莹月和文远应该可以看见刺客出手,为什么……”
她没有说下去,脸色苍白如纸,慕瑾之握住她的手,“娘子,不要多想,也许当时莹月肚子不舒服,文远为了照顾她,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的情况。”
文远,文远,你既心怀叵测,就别怪本公子无情!
慕瑾之眸中闪过一道冷光,柔声安慰,他的安慰让许桑棠心里好受了一些,想起之前的话题,又道,“有我在,慕瑾之会被束缚手脚,且你们被拦在殿外,刺杀慕瑾之成功的概率,远远高于其他时候,而且……”
她欲言又止,不安的看向慕瑾之,慕瑾之眸光一敛,声音听不出波澜起伏,“而且什么?”
“而且,舞姬和自尽的刺客临死前的表现太奇怪了,好像……好像你是幕后主使……若有心人拿这做文章,慕瑾之,我怕皇帝对你起杀心!”
“皇帝想杀我的心,不是一日两日了。”
许桑棠轻轻摇头,“情况根本不一样,以前,皇帝就算想杀你,也找不到名正言顺的借口,你在民间声望太高,又对大昭贡献颇多,在朝堂中,也有不少朝臣是你的人,可现在,如果给你加上一个意图弑君谋反的罪名,就算朝堂上,有人想帮你,也出不了声。”
“慕瑾之,”她抓住他的胳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眼睛,“你要防着点,我不要你出事!”
慕瑾之温柔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柔声安慰她,“别担心,为夫还要与你白头偕老,不会有事。”
这一夜,许桑棠又累又怕,马车走到半路,她就枕着慕瑾之的腿,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她,眉心微蹙,长而密的睫猫不安的颤动,唇瓣紧紧抿着,神色不安,似乎做了噩梦。
慕瑾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许桑棠的情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修长白皙的手指撩起车帘,“赵鹰。”
赵鹰的脸出现在车窗前,声音低沉,“公子爷。”
“你去……”
慕瑾之低声说了几句,赵鹰点头道,“是,公子爷,属下马上去办。”
赵鹰策马离开,一人一马,迅速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窗外飘来彻骨的冷意,慕瑾之默了默,问了一句,“又下雪了?”
护卫恭敬低沉的声音传来,“是,公子爷。”
下吧!越大越好,一定要大到将他厌憎的一切,通通埋葬!
慕瑾之的唇角缓缓勾出一个弧度,似笑非笑,渗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寒意,在这暗黑沉沉下着大雪的深夜,格外渗人。
除夕这夜,下了一夜的雪,大年初一一早,天便放晴了,冬日里暖洋洋的阳光,铺满大地,驱散了些许严冬的酷寒。
院子里的梅花,傲雪凌霜,开得格外热烈夺目,远远望去,火红的颜色如夏日里的晚霞一般,清冽的幽香随风飘散开来,沁人心脾,映着冬日清晨的淡金色的晨光,于寒冽中,绽放出微微温暖。
许桑棠醒来时,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溜入房中,在铺着暖玉的地板上轻轻跳跃,阳光的光芒,穿透了满地的暖玉,倒映出格外温润美好的光泽,看得许桑棠心里暖暖的。
一睁眼,她便知这是慕府,她和慕瑾之的新房,时隔差不多一个月,她再次回到这里,再次在宁静的清晨中,于睡梦中醒来。
想必昨晚,她又累又怕,在马车上睡着后,慕瑾之将她带回了慕府。
身边的被衾已经凉了,慕瑾之不在房中,不知一大早去了哪里。
门虚掩着,门外传来低沉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她竖着耳朵听了一会,辨认出对话的两人,一是慕瑾之,一是赵鹰。
许桑棠下了床,披上狐裘,轻轻拉开门,门外的两人乍然看见她,不约而同眉心一跳。
“一大早的在说什么?外面天寒地冻的,也不找间屋子说话……”
声音戛然而止,许桑棠捂着嘴看着满身是血的赵鹰,满脸惊骇,“赵鹰,你,你受伤了?”
“夫人放心,这是别人的血,属下身上一点伤也没。”
许桑棠松了口气,“那你去处理一下吧,免得被人看见,徒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