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月说着说着,抱着怀中的孩子,恸哭起来。
许桑棠拥她入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想起连淑贵妃派去保护莹月的暗卫都能被文远收服,淑贵妃一死,她的人,文远自然全部铲除干净。
想不到当初谦和温雅的文远,变得这般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莹月与他,怎么说也是夫妻,更何况莹月待他,情真意切,就算淑贵妃当初不愿将女儿嫁给他,那也是一个母亲真心为女儿考虑,就算淑贵妃对文远呼来喝去,百般看不上,莹月对他一直温柔体贴。
莹月悲痛的哭声,听在许桑棠耳里,格外凄凉。
“别哭了,你还在月子里,哭得太多,对眼睛不好。”
是怎样的悲痛绝望,让一个早产生下孩子不久的女人,以死相逼,不顾一切的来见她,只为抱着她痛哭一场。
父皇刚死,母妃不明不白的病死,唯一的兄长也死了,一直以为柔情蜜意,温柔体贴的枕边人,也变得形同陌路。
同为女人,她知道莹月的心里有多痛多恨多无能为力。
“这双眼睛当初瞎了,看错了人,信错了人,害得母妃不明不白的惨死,兄长被人害死,留着又有何用?不如瞎了更好。”
“别说胡话,你还有孩子,就算不为了别的,为了他,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孩子?”
莹月看着怀里安睡的孩子,小小的脸蛋,与文远神似的五官,莹月笑了又哭了,接着又笑了,“许姐姐,你知道吗?每当看到这张脸,我就想掐死这个孩子!我恨他!也恨这个孩子!为什么我要生下他?为什么我当初那么贱,对那个畜生投怀送抱?我堂堂大昭最尊贵的公主,哪里配不上他?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
她苍白消瘦的脸上,满是泪痕,看得许桑棠心酸不已。
“成王败寇,我不恨慕瑾之,也不恨三哥,当初母妃决定帮二哥争取皇位时,只有两种结果,成,母妃贵为皇太后,二哥坐上龙椅,败,母妃与二哥要么死,要么被圈禁至死,我谁也不恨,只恨文远!我曾那么爱他,那么信任他,他却在我的心上,狠狠捅了一刀!”
“许姐姐,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
莹月说着说着,眼泪再次汹涌而出,落在孩子的小脸上,孩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清澈黑亮的眼睛,一眼不眨的看着娘亲,似乎不懂她为何这么伤心难过。
“莹月,别想那么多,这个孩子,不是别人的,是你的,你七个月早产,他安然无恙,这是上天赐给你最好的礼物,你要珍惜。”
“你说这个孩子是我的?可是,他姓文……”
“那又如何?他是你怀胎七月,历经生关死劫生下来的,他与你骨血相溶,他是你的。”
莹月满脸是泪的看向她,许桑棠拿出娟帕轻柔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莹月,别想那么多,就算你想报仇,也要先养好身子,做出乖巧温顺的样子来,藏好你的利爪,别让人发现,折断了它。”
莹月无神的眼睛里,升起炽热执着的光芒。
许桑棠心里长叹一声,她并不想莹月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她只是希望莹月能有活下去的动力。
时间会治愈她心底的伤,但在治愈之前,她得活下去。
否则,未来再美好,她也没机会看到。
“许姐姐,谢谢你,没想到我从前那么对你,你还对我掏心掏肺,我真是无地自容。”
莹月擦去眼泪,感动且羞愧的说道,许桑棠轻轻抚着孩子白嫩的小脸蛋,看着孩子天真无邪的眼睛,“莹月,你那么好,你的孩子,也会像你那么好。”
送走莹月后,许桑棠每日都要去清王府看她,也许是许桑棠强势插手,逼得伺候莹月的丫鬟们更加尽心,也许是莹月自己想通了,总之,随着时间过去,莹月的身子越来越好,脸上也开始有肉。
孩子取名文轩,据说这个名字是莹月取的,文远本不同意这个名字,奈何拗不过莹月,只得答应。
看着莹月抱着孩子,一口一个轩儿的唤他,许桑棠心里总有一丝错觉,好像看见年轻时的淑贵妃,抱着襁褓中的龙煊,柔声唤他‘煊儿’。
轩儿,煊儿。
一模一样的发音,莹月心底还有恨吧?只是,她不知的是,那些恨,随着时间过去,是变淡了,还是变得更深更浓烈了。
表面上看,莹月似乎渐渐放开过去,对文远说话,偶尔也会含着笑意。
许桑棠看着襁褓中的孩子,稚子无辜,她不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