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三万大军开拨,已有六天。
第七日清晨,整齐一致的战马嘶鸣声、盔甲撞击声终于在阳关镇外响起。
兵见城不得入,乃厉军铁规,大军遂绕开阳关镇,直入荒古深林三里地处安营扎寨。
尽管三万大军绕过阳关镇,在李烽火和武雁花示意下刻意放轻手脚,但雷鸣般低沉怒吼的步伐声,还是轻松冲破穿透城墙,回荡在阳关镇内每个角落,使晨鸡不敢鸣,恶犬不敢吠。
最先感受到这股肃杀威严的,是打劫三人组。老大老三正躲在南区废弃瓦楼地下室内养伤,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李南之想不到他们敢藏在南区,藏在自己眼皮底下,睡梦中,床板不断抖动,老大黄病虎还以为做了场春梦,醒来时已躺在地上,便和老三张小刀出去探个究竟,碰到同样出门的老二寻三,三人一起趴在城头,看着大军从眼底缓慢推进,像荒古巨兽巡视领地。
“他娘的,怪不得说书老头讲妇女能顶半边天,”黄病虎咽下口水盯着雁花军说,领头女将更是英气逼人,烈红披风晃的他挪不开眼,只是旁边这驴草玩意儿怎么老伸头过去磨嘴皮,那女将明显不想理他嘛,脸皮都有咱一半厚。要是给李烽火知道黄病虎骂他驴草玩意儿,黄病虎今晚就得睡驴棚,这个睡,那个也睡。
“可不是嘛,大哥你看那兵卒披的盔甲,起码五十斤重!”看着烽火军重甲兵手中明晃晃长戟,锋利的要把空气割开,虽是深秋,张小刀依旧惊出一身冷汗,怪不得书上说修行者不到传说中的大圣境依然是蝼蚁,蝼蚁就得遵循普通人的规矩,越雷池太多,就得面对大军洪水般的碾压。
黄病虎鼻翼扇动,问到:“哪来一股子儿骚味?!”望向张小刀,目光下移,当即笑道:“嘿,老三被吓得尿裤子啦!”只见张小刀胯下一滩黄色水渍,热气带着余温被微风吹散。
“你,你说话不也牙齿打颤么,腿抖的跟瘟鸡一样!”张小刀不服气地回到,随即挨了黄病虎一记爆栗,“有你这么说大哥的么!”
“哎哟,准你说我,不准我说你,哼……”张小刀还没说完,脑门又挨黄病虎敲了一记。
“你俩别闹了,快,快扶我一把,”寻三苦笑道,老大老三还好,面对大军冲天杀意还能耍贱打闹,他直接被震慑住动弹不得,现在大军快走到尾部,才敢稍微活动身体。
大军终于完全走过去,三人同时跌坐地上喘着粗气,看着彼此眼中惊恐之色,黄病虎问到:“多,多少人?”寻三哆嗦着伸出三个指头,说:“三三三万!”他终于明白李南之为什么一直隐忍不发,一直对黄无用毕恭毕敬,真惹恼了朝廷,不用三万,一千军队就能踏平阳关镇。
县令府内,黄无用看着手中通告文书,上面赫然写着烽火州,雁花州各拨一万五兵卒至阳关镇查天降巨石,地方官兵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之前上书仅求三千兵马,朝廷一下拨了三万,让黄老县令很是惶恐呐,小小阳关镇,突然间盘龙卧虎,一不小心就得尸骨无存。
想起某件事情,黄无用脑间发疼。洪四才被劫狱救出后,非但不躲藏,反而以洪青宅子为根据地,大肆招人,加上从野草帮叛逃的人马,总人数短短几日内达到四千,几乎容纳阳关镇大半地痞流氓,快要超过野草帮的五千帮众,洪四才早早放出话,择日和野草帮决一死战,其他人只要不插手一律无碍。对比两帮声势,黄无用心虚的紧,赶忙溜回衙门躲风头,同时安排妻子高堂去别处避上几日。
洪四才之所以能迅速聚集四千人,全靠张小刀带着黄病虎回到和气帮,还有洪青私藏的二十五万两白银!没有人知道洪青从哪搞来这笔巨银,人已死,无从考究,黄病虎知道这二十五万两的存在和下落,说明洪青生前对其信任到一定程度,加上其同军师救自己出狱,洪四才对黄病虎十分信任。
李南之是白铁大成境,但是他跑不得,家中尚有老母,且贺西山还捏着炸药一事的把柄,往上头报去,自己肯定躲不过朝廷追捕,所以只能被逼和洪四才决一死战。想着刺杀洪四才,无奈这胖子上茅房都有一百号人围着,封如意乃实打实的白铁大成境,当日才勉强打得过两百人,李南之半吊子修行者一个,且重伤未愈,一旦失手,有死无生,所以他不敢赌,想带着五千帮众提前杀洪四才个措手不及,又被黄无用暗中拦下,近万人火拼可不是闹着玩的,不如等三千精兵到来再动手,灭洪四才不费吹灰之力。
没想到来的是三万大军。
早早收到风声的李南之寝食难安,洪四才居然没逃,他到底还有什么底牌没打出来!
阳关城外,荒古深林边界。
李烽火勒紧马头,原地停下,望着这片天然屏障,它挡住了兽蛮文明的扩张,也挡住厉国疆土的扩张。
“迟早有一天,烽字旗将率先插在南明土地上!”李烽火发出豪情壮志,烽火军汉子们齐高声呼应:“烽火烽火,天下无敌,不破南明,誓不返行!”喊声回荡天地,林鸟惊飞,百兽不语,男人的热情总是容易被燃起,只要李烽火一声令下,他们当真会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