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城中,西凉马氏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新一轮的战事。整个家族阵亡过半,嫡子都死了几个,但是并没有时间让他们悲痛。昆仑帝国的新一轮攻势即将发起,武威西北两百里已经集结了四十万突厥大军。
马原坐在沙盘前沉默不语,筹备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但是他对于实际情况心知肚明。西凉马氏的根基就在西凉要塞群,武威城已经是最后一座要塞了。再往东南去,有严氏主管的金城,更东南还有金氏主管的天水和钟氏主管的武都。但是那些地方都不是马原能够指挥的。若是真的丢失了武威,只怕以后只能在别家的地盘上行乞了。
但武威不是那么好守的。武威虽是长城关隘,拥有与其他长城关隘一样的极端防御能力,但此段长城防御方向是面向东北和正北。敌军从西北至,实际上已经绕过了主要防御地段。设计武威城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考虑到西北方向要塞群全部沦陷的可能。城中而今只有寥寥十五万众,包括了能够披上甲胄的成年人。这样的兵力完全无法与城外的突厥大军对抗。马原不是没有考虑过投降,但是天父大神教是昆仑帝国的国教。在信奉天父大神的突厥人眼里,华夏族人统统都是异教徒,所过之处例行屠城,草木不生。而且马原实际上也不愿意信奉那位严酷的天父大神。
但是有些事情就像命数所昭示的一样,当它到来的时候,是如此的无可抵挡。即便你已经意识到这件事,已经极力避免,却仍不能幸免。
好在突厥人距此还有一段距离,马原还有一些时间。
马原痛下决心,召唤马破前来。马破急忙入见,问是何事。
马原道:“你立即率领两千轻骑,一千魔骑,护佑家眷去金城。限你一刻之内出发,不得有误。”
马破大惊,哀求道:“父帅,我走了你怎么办?城外那么多大军,我要一起抵挡啊。”
马原一个耳光扇去,将马破揍倒在地上:“蠢货!那些大军是你挡得住的?你这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你立刻就走,才能保留我马氏一线生机!”
“爸爸!”
“还不快去!”
马破含泪而去。
马破果然于一刻之内准备完毕,用了一百辆大车护送马氏的老幼以及城内军士的家眷望东南而去了。当他出城的时候,他回过头望着城头,城头的将士们也在望着他。两厢无言,只有各自珍重。
行至夜晚,露宿于祁连山东北脚下。是夜,星辰璀璨,没人愿意入睡,一个个呆呆地望着天空。哭泣是不存在的,经过了大风浪的人,岂能表现的如此懦弱?但那注视着星辰的目光,分明闪烁着一些别样的光彩。
不知为何,马破总觉得脚下的大地中隐约传来浩荡的震动声,夹杂着一些沉重的物件一下下地捣着大地的声音。恍惚间,马破似乎看到突厥大军的攻城兵器一下一下地冲击着城门,似乎看到炮弹和法术化作漫天火雨冲击着武威的城墙和守军。的一切都是如此清晰,仿佛就在眼前。不知不觉间,马破似乎回到了那里,回到了魂牵梦萦的西凉,他从天而降,舞动长枪,策马冲阵,就如他的弟弟马步武在阳关前所做的那样,单枪匹马凿穿中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然后他得胜归来,看到城头上父亲的白发和皱巴巴的笑容,看到将士们饱经沧桑的甲胄和兵器。忽然心头一痛,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随后马破心神剧震,不由得醒了过来。抬眼望去,已是黎明。
但是梦中的震感并没有消失,马破立刻意识到正有大军向这里靠近,急忙传令士兵就地列阵防御。
不过大军是从东南来的,马破不由得松了口气。不多一会,东南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支大军,为首一杆大旗,旗索字。原来是援军,大家都松了口气。
索留云看到这里的情况,急忙转了过来。
索留云一眼望过,便知端倪,安慰道:“贤侄只管归去,我已带来禁军精锐三十万,洛司空带来了皇家法师团六百魔导师,我等立刻便去救援武威。”
马破心中振奋,便道:“不,家眷就由我儿马啸带回便可,我要随大将军一起去救援武威!”
洛中维道:“马氏一脉,你已单传,若有闪失,子孙恐独木难支。”
马破执意要去,于是便去。
马啸见父亲去参战,便也要去参战,却被马破一顿怒喝,吓破了胆,乖乖领命。
索留云命法师团为全军加持加速法阵,全军神行,半日功夫,便抵达武威城下。
此时正在晌午,城头飘着的金边绿色昆仑军旗显得如此的扎眼。
大军在城下列阵,城头忽然冒出一人,原来是拓跋烈。
拓跋烈看着城下的禁军,说道:“我道是谁有如此贼胆,原来是你索大将军。”
索留云扬鞭:“武威乃是华夏故土,何为贼胆?”
拓跋烈一指军旗:“此地已为我昆仑帝国所据,与你晋朝再无干系!”
“呵,我道有什么大道理,原来不过是一只毛贼。”
拓跋烈怒:“索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