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罗马人。因为严格来说，我并不是人。”说完这句话，黑森林老人淡定地喝了口茶，看上去就像是说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

秦御咽了口唾沫：“您不是人？那您是什么？”

赵九州暗暗搓了搓手。

“我只是意念的集合体。”

“灵体？那您也是人的灵体啊。”

“不，人的灵体有思想有精神，但是我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秦御感到事态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能力，“什么也没有的话，为什么会有黑森林？您又为什么在这里？”

“嗯……你说的在理。那就这么说吧，我应该只是一道投影，一道来自过去，同时也是来自未来的投影。我这里了无数人的意念和信息，而我的目标就是要找到这些东西的接收点。”

“唔……这么说，您是来寻找传人的？”秦御问道。

“额……你这么理解也没有多大问题。”黑森林老人颇为无奈地说道，“不过严格来说这也不是我在找传人，我只是在履行我自己的使命。而据我所知，那位传人我，也已经在这片大地上徘徊了很久的岁月。”

“您已经找到了传人？传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叫什么。我只是通过灰雾探测到他现在在华夏，顺便建立了一点小小的联系。现在我只知道他的方位和距离。”老人摊了摊手。

不管怎样，秦御和赵九州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那就是灰雾的源头真的是这里，而且就是这位状态诡异的老人。

不过好奇心促使两人停留。

老人也很热情，挥手间便摆了一桌酒席。

“我要和来自华夏的使者们共进晚餐，你们都回去吧。”

本来还想蹭吃蹭喝的伊丽莎白们灰溜溜地走了。

不大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野味、果蔬、甜点。几根蜡烛点缀在桌角，中央的烤盘上放了一小段鳕鱼。纵是一小段，已经比其余的菜加起来都大。

“您来这里多久了？”

“孩子们呐，我已经到此三千年有余。这三千年来，我四方漂泊十万里，四处寻访，无时无刻不想要完成我的使命，找到那个传人。现在呢，我终于找到了；而且你们来了，我等会可以跟你们一起回去。其实对我来说，那不仅仅是传人，同时也是我的归宿。只有找到了他，我才是完整的；而只有遇到了我，他才是完整的。因为我携带的那些信息，其实是在很久以前，他失落的……额，或者是很久以后，他会失落的。”

十万里漂泊，三千年归心，听着是很动人的故事。

但是秦御还是被过去与未来之间的奇怪逻辑绕晕了。

“额……您这段话说得，我现在是完全懵了。我想知道，您究竟来自过去还是来自未来？额，或者这么说，您怎么可能是来自未来的呢？”秦御如是问道。

老人叹了口气：“我为何说的那么混乱？只因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时间过于久远，而我又携带了太多的信息。很多事情以前也发生过，就存留在我这里，而那时的人们便预测以后会发生相同的事情。在我的记忆中，时间线已经完全错乱，你要我分清过去和未来，实在是不能够。也许是若干年前的人们预料到了今后的事情，故而派我来；也许是若干年后的他自己，看到了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便试图派出自己的一部分回到过去来解决某些问题。我也分不清是怎么回事了，只有找到了他以后，这一切才能有答案。”

哦，那他就不是那种同时存在于过去和未来的仙界大佬，而是一个失落了时间意识的可怜人。秦御默默想道。

“那您游历四方，漂泊十万里，为何不能自己去，却要跟我们去？”秦御又问。

“你可知，时间意识和空间意识是有关联的。我时间意识混乱之后，紧接着便开始不辨方位、难以在空间中立足。这就是我这个黑暗森林难觅踪迹的缘故。若不是这方国度中还有一些能人，我根本不可能被找到。漂泊十万里，我其实没有见到哪怕一个人，不过是在虚无中流浪罢了。想那华夏，在东方，我是知道的。但是要我自己走了去，却是万万不能。”

“但是你们来了，那就不一样了。我只消在你们身上做一个定位，便可锚定在你们身边的空间里，绝不会走丢。”

赵九州忽然问：“那你以前见过那么多人，至少在我们来之前见过不少。你为何不锚定在他们神身上他们带路，却要一定用我们？”

老人哈哈大笑：“你们以为加一个定位标记是这般容易的事情？我只能在那些与我有关系的人身上做标记，譬如那个丛林长者贝多芬，便是因为他的能力与我黑森林契合，便可以做了标记，从此让那罗马帝国的人得以找到我。但他深居简出，根本不出门，我也不好逼迫。而你们则与我又很大的关系，或者说，与我要找到那个人有很大的关系。”

“很大的关系？”

“对，你们肯定见过面，甚至交情还不错。”

秦御忽然觉得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