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苏栩栩顺着这有些熟悉的声线抬头望去,人群中,身形高大的男子缓步而来,一身素净的细缎直衣,越大衬得他俊朗不已,人品非凡……
正是那日在街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孟初寒。
“孟公子……”
苏栩栩明显神情一喜,水洗的葡萄似的眼睛都仿佛一亮,惹得身旁的男人微微侧目。
“陆姑娘。”
孟初寒的目光不由的在她身上微微一顿,数日未见,这一刻,他陡然发现,自己竟是如此不自觉的期盼着与她见面……
意识到这一点,孟初寒心中微微有些羞赧与不自然,下意识的避开与她的对视,一瞥眼之间,却正看到她身旁的男人……
孟初寒脸上神色骤然一变,棕色的眼睛里一瞬激起无数惊涛骇浪,还未等他做出反应,男人却径自微微踏前一步,目光与他平平对视,嘴角轻弯,率先开口道:“阁下一定就是孟将军吧?在下萧默,久闻少将军威名,没想到今日竟有缘在此一见,实在是萧某之幸……”
看着他,孟初寒瞳底情绪几经变幻,最终强压了下去,竭力恢复成一片平静,道:“萧公子太客气了……”
男人嗓音干涩,只说了这一句,就顿住了,像是一时心头纷扰,不知该再说些什么继续下去一般。
名唤萧默的男人却是毫无负担的一笑,转头向着身旁的苏栩栩道:“看来我们今天的运气还不算太差,遇见了孟将军……”
苏栩栩忍不住为他这股极其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自来熟的态度翻了一个白眼。
“孟公子……”
苏栩栩懒得理他,径直面向孟初寒,乍然看到他出现在这里,她不是不惊喜的,仿佛看到他,一颗心都不由的安定了下来。
孟初寒的视线情不自禁的在她与那自称萧默的男人之间扫过,先前因为种种原因,他一直没有注意到,此刻才察觉,她似乎与这人十分的熟稔,两人站在一起的姿态,甚至可以说是那样的自然与和谐,甚至还带着一丝也许连他们自己也没有察觉的亲密……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孟初寒,赶忙强迫自己收回了这些没来由的思绪,定了定神,男人没有回应面前的女子,而是转向了一旁的孟怀瑾,开口说道:“怀瑾,把人放了……”
乍然看到他这个总共没见过几次面的堂哥骤然出现在这里,孟怀瑾心里一虚的同时,也恨极了他的扫兴,这会儿听到他竟然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命令自己放人,心中对他的怨念更深,遂梗着脖颈道:“我凭什么放了他们?我先前要找他们算账的时候,就被你阻止了,现在,你又来找麻烦,你算什么东西?”
一想到,他前几天从昏厥中醒过来之后,哭诉着要祖母为他出气,结果一向几乎对他言听计从、宠爱至极的祖母,却因为这个人的三言两语,竟然要他就此算了,孟怀瑾心中就一阵一阵的又妒又恨,眼看着这孟初寒不仅在家里跟他作对,现在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他放了他的仇人……
逆反心理一起,这孟怀瑾更是不管不顾,张口就道:“孟初寒,你不要以为你比我虚长几岁,就真的是我堂哥了……就算你再怎么有本事,再怎么少年将军,又能怎样?在我孟家,你跟你爹一样,永远都只不过是叫人瞧不起的庶子,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还想命令我放人,休想!”
听着他这样不留情面、甚至可以说是恶毒的对那孟怀瑾说话,苏栩栩不由的下意识的望向对面的男人,却见他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静的多,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他的话,可是,苏栩栩还是能够隐约从他微皱的眉宇之中,看到一丝受伤……
“庶子又怎么样?”苏栩栩忍不住开口,怒怼那孟怀瑾道,“当今圣上也是庶子,还不是登上了皇位?况且,出身有什么重要?如果那人一无是处,就算他是家里的长子嫡孙又能怎样?说不定哪天就因为嘴贱,或是今天跑去青楼里为了抢个花魁而跟人大打出手,改天又跑到大街上纵马行凶,而被人一气之下打死了呢?再不济也可能败光了家财,沦落街头,连乞丐都不如……”
“你自己不学无术,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仗势欺人,就算是能够靠着祖荫,嚣张个一时半会儿,难道还能一辈子都躲在家族的羽翼里不出来?你难道不知道,旁人再怎么对你好,哪怕是家中再怎么有权有势,也比不上自己有本事来的长远吗?至少遇到危难的时候,人家能够自保,而你……”
苏栩栩挑了挑眉,满含挑剔的将面前那眼神虚浮,明显一副纵欲过度小身板的孟怀瑾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实则,说到后来,她都已经有些苦口婆心了……就照这孟怀瑾被宠坏了的嚣张模样,他最好祈祷孟家这棵大树能够永远挺立不倒,而且那孟家的历代当家人都能够一如既往的惯着他,否则像他这种做人的态度,迟早有的罪遭……
她句句针对那孟怀瑾,几乎是将他贬的一无是处,对面锦衣华服的少年眼睁睁的听着,一张尚算白净的面皮上,一时青红交替,颜色精彩的都快赶上午夜里大街上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