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但月亮上来了,海滩上人特别多,海风裹着海浪一波一波地袭过来,谢风行索性脱了鞋子,赤着脚踩着海滩走。
“宿主,你已经开始做任务了么?”小爱说,“还不清楚任务详情,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不管到时候的任务是什么,现在博取他的好感度,总没有坏处。”
“万一到时候是要和他为敌呢?”
“那更好啊,爱的基础上,恨才更彻骨。”谢风行说。
“可惜你看不到我竖起的大拇指。”小爱说,“你够狠。”
“你不觉得这个陆驰,目前看起来还是有点惨么?”
“惨么?”小爱说,“不就家里有本难念的经,谁家没有,你家也不也有。我看你是喜欢上人家了。”
“喜欢是什么感觉,我这样?”谢风行问。
小爱嘻嘻笑了两声,不说话了。
“算了,跟你说实话,”谢风行说,“我是想起了他身上的伤疤。”
那应该是他当兵的时候留下的疤。
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现在,他有些钦佩他。
他钦佩所有为国家和人民流过血的人。
谢风行朝海面上看了一眼,说:“月亮真大,还是两个。”
这话他是说给陆驰听的。
他指了指:“天上有一个,海里有一个。”
叫他想起一首诗:“海上月是天上月。”
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看起来稚嫩单薄,像少年。
这首诗下一句是,眼前人是心上人,所以这话其实是有点暧昧的,可是从谢风行的嘴里说出来,冷冷的,一点也不会让人多想。
烦躁的情绪仿佛被谢风行和这湿润的海风抚平了。陆驰去看那海上天上的两个月亮,天上的月亮很安静,完整,海面上的月亮却随着波浪流动。
“比赛准备的怎么样了?”陆驰问。
“我肯定会拿第一的。”谢风行说。
陆驰都有点习惯他有点猖狂的自信了,只说:“宋玉上次并没有露他的真本事。”
“我也没有啊。”谢风行看向他。
陆驰就笑了,说:“行。”
“你一点不像当过特种兵的。”谢风行说。
陆驰说:“你知道的不少。”
“听小川说的。”
“怎么不像?”
“人沉沉的,我以为当兵的都很凶猛。”
陆驰轻笑,说:“我总不能对着你凶。”
“那可以对别人凶一点啊。别委屈自己,就是干。”
陆驰就停下来看他,月光下显得更为挺拔,刺短的头发,棱角分明的脸,鼻子挺的像杆枪。
陆驰的脸庞很周正,就是眉毛形状很锋锐,不笑的时候,眸子就像盯着猎物看的感觉,凌厉且分明。
谢风行觉得自己说的可能有点多。
不等他解释,就听陆驰说:“这可不像你会说出来的话。我听说你为了宋玉要死要活的,这么久,没见你露过笑脸。”
谢风行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到这个,撇撇嘴,说:“我就不爱笑,跟宋玉那货没什么关系。”
陆驰继续往前走,说:“不是,你以前挺爱笑的。”
谢风行愣了一下,跟上陆驰的脚步:“是么?”
他忘记了。
以前的他是什么样,他只有从文字和小爱的话语描述中窥到一些,但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人总是会变的。”
他说。
“第二次了。”
“什么?”
“第二次说这句话。”陆驰说。
谢风行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值得特别提出来的。
他就随口那么敷衍地解释一下而已。
结果陆驰说:“这话听起来好像挺伤心。”
谢风行就说:“艹,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为了宋玉变成这样的吧?宋玉算什么东西,我可不想让别人以为我是为他变成现在这样的,太掉价了。我以前可喜欢过不少人,宋玉在这些人里头,毫无存在感。我是花痴,是海王。”
“这我信。”
陆驰说。
“有一年我探亲回来,你给我递情书,说喜欢我,第二年我执行完任务回来,你就追在别人屁股后头跑了。”
“……”
谢风行:“有么?!!”
按照人设来说,似乎确实不奇怪。
听说他在和宋玉谈恋爱之前,很花痴,没道理放过陆驰这么优秀的男人。
尴尬。
还好他感受到的尴尬并不强烈。
“唉,”他把手插到兜里,语调激昂,“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过不堪回首的过往呢。陆老板,咱们都朝前看,把过去都忘了好么?重要的是我现在无欲无求,一心搞赛车。花痴的我已经死去,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钮祜禄谢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