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还是只是了解我的习惯？

“出去！”

夜承从厨房端来热水本要帮忙，却听到楚韶天的呵斥，英俊的侧脸瞬间失去血色，“我不再是你的兵，你没有权利命令我！”

“你知道我的习惯，我不会说第二遍。”

夜承放下热水，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愤愤离去。

安德烈·塔可夫斯基说：无论如何，情感一旦公开鲜明的表达出来，它马上就有一些虚假的东西，成了做戏与卖弄，真诚的人从不公开表达自己的情感，真正的情感总是蒙了一层面纱。只有虚伪的人才用情感作秀，为了给大家看他们有多敏感。

我可能是这类人，夜承不是。

我看得出他绝不是怕了楚韶天，而是给足我空间，上学时他和各路女友们分手飙泪的花花桥段我没少参与，不然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下场。

楚韶天动作熟练的拿出纱布和云南白药，小心翼翼的替我擦拭着伤口，屋子里气氛诡异，我把目光转向窗外，避免和他对视。不是我自作多情，而是怕自己留恋过去，好了伤疤忘了疼不是犯贱就是作践。

“好了，洗澡的时候尽量不要让伤口沾着水，避免感染！”楚韶天像完成一项任务一样松气说道。

“谢谢。”我不想欠下人情。

在我起身要离开的时候，楚韶天一把把我拉下，强迫我和他对视，我现在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总被人管叫“豹子”，锐利异常的眼神盯久了，即使没犯过错的人也会心生畏惧，何况我还跟他一起生活过。我摆了他好几道，没像《动物世界》里的剧情那样把我生吞活剥，抛尸荒野我就该去烧高香了。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啥？”

他有些生气，提高嗓门说道：“我说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去体验基层生活！”

这里好像有过一个桥段，哦，是他曾经威胁过吴凯，不过他以他那桀骜不驯的尿性，决不可能是自告奋勇地去的。

“恭喜啊，楚上校。国家真没白看上你，听说那里连打个电话都费劲儿，趁这个机会好好学习，指不定会连升几级呢！”我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白眼，原来大神都隐居山林。

楚韶天按住我的双肩，眼里燃起一丝怒气，“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还想怎样？”

“你欠我一个解释，我欠你一个交代。我们不是互不相欠，而是必须欠着。给你开个空头支票：不管你愿不愿意等我，我会在原地等着，这是我在那边的电话号码，只有你一人可以打。”

他从羽绒服包里掏出一张红色便利贴，显眼的数字扎得我眼睛疼。

“我们早就没关系了，谁还联系你啊？”

其实我心底非常抗拒这样的道别方式，我太清楚自己的性格，不联系就是不联系，哪怕你给了我，我扔了便是，口伤人大概是还有那么一丢丢不甘吧！

“真是冥顽不灵……”

眼前的脸孔放大，楚韶天毫无征兆的欺压下来，吻上我冰凉的唇，整个世界顿时安静，只听得雨打芭蕉，滴滴入耳。

我和他好久没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了，这一次他没有了狂风暴雨似的暴戾，就只是蜻蜓点水般摩擦而过。“我曾经说过我不是有意伤你，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我打断他，“我真不信！”

楚韶天惊讶地看着我，愣了一会儿继续说：“如果我的谎言让你感受到痛苦，那是真的！因为你在我心里是很特别的存在。我是一名军人，有些事不能随心所欲，好好照顾自己。”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是在指责我不懂事吗？

“赶紧走吧！”

他没动。

“走啊！”

他缓缓起身，离去。

“走喏！”

而后，我听到何智的抱怨：老大，你…你…我们都还没吃饭呢？再说这不还下着雨嘛！

“好好好！我们走！”

我望向窗外的朦胧雨色。

清风斜雨，人影幢幢。

我和他，他们，今日正式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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