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人不会看错,可普通百姓就理会不到了。”柳岩堂面若清风,“皇上骤然退位。睿王爷又贸然即位。难保天下百姓不会有所非议啊。”
“本王若要即位。管他们作甚!”宇文睿脸色铁青。
柳岩堂笑了,是玉辞心最熟悉不过的那种招牌腹黑笑容,每当她被柳岩堂捉弄的时候他就会露出这种表情。玉辞心当即意识到宇文睿要吃瘪了。她微微睁大眼睛,满心期待地看着他。
“王爷。人言可畏呀。”柳岩堂着意加重“人言可畏”这四个字。宇文睿当即闻声色变。这分明是他刚才诋毁玉辞心的说辞,没想到被柳岩堂捉住把柄乘势攻击。他心中怒火越来越盛。烧到最后气急反笑,对着柳岩堂拍手。称许道,“柳侯爷果真是名不虚传,今日本王受教了。”
他气势汹汹走到殿门前,临出时却猛然回头一顾,压低嗓音对着柳岩堂沉声道。“本王也有一言要送给柳侯爷。”
“哦?还请王爷赐教。”柳岩堂礼貌回道。
“希望柳侯爷不要站错队。”他话说完,人已闪身不见。唯落下冷冷清清游荡的空气飘忽游走。
玉辞心心里暗暗为柳岩谈拍手叫好,可表面上她又要故作镇定习以为常。她吩咐官员们下朝后,牵着宇文渊走到柳岩堂面前。对他调皮一笑,“今天柳侯爷上早朝又来迟了。”
“不迟不迟,刚好赶巧而已。”柳岩堂亦是温和一笑。“我昨日夜观天象时便猜测今日朝堂之上会有变故,不料竟真会发生。”
“不管怎样。真是要多谢柳侯爷了。”玉辞心闻出他身上的些许酒气,立马捂着鼻子道,“柳侯爷还真是放a荡不羁,知道要生变故还去逛花街。本宫佩服佩服。”
“说道放a荡不羁,臣下更为佩服娘娘呢。”柳岩堂针尖对麦芒,笑里藏刀。玉辞心不甘示弱,二人就这么你一眼我一语地杠上了。
许久,玉辞心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扯自己的袖口,她当时正和柳岩堂斗得脸红脖子粗,觉出时只是下意识一喊,“别动老娘的袖子。”,喊完了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宇文渊呢。
宇文渊傻站在一边插不上话,又被玉辞心吼了一嗓子,此刻已是满肚子委屈无处发泄,他眼泪汪汪地搂住玉辞心的腰,粘着她可怜声声道,“皇后我们回宫好不好,朕不喜欢柳侯爷。”
呸,真不要脸。柳岩堂看到宇文渊又来撒娇装可怜这一招,心里对他生出无限鄙夷。
玉辞心无可奈何,只得应声告辞而去,她只顾全神贯注地日后该如何对付宇文睿,甚至没有发现拐弯时宇文渊对柳岩堂抛的眼色。
玉辞心经过哈雷彗星一事后,更是觉出通晓经籍的好处,她最近日日捧书夜读,竟不觉枯燥,反而越有精神。到了晚上也就睡几个时辰,醒来后又接着看,俨然患了心魔一般。
侍女更衣时向她提及皇宫后山的梅花全开了,好看得很,她看书时正好想起这事,便兴致突起,一个人都未带,径自抱着几卷书溜达到了后山。
刚到山口便猛地扑来一阵风,吹迷了眼睛。她睁眼之时,只觉天际乍裂的缝隙“哧啦”撕碎一角,紧接着刺入眼中的是满世界明晃晃耀眼的白。
一簇,一簇簇,落满白梅的花谷中,万飐白雪在枝桠上“啪啪”怒放,清冽如溪,白润如玉。
风过,霎时如霰雪纷飞,漫漫无垠。
白梅旁点缀着时未绽全的珍珠梅,粒粒滚如珍珠,颗颗白皙比目,凭风吹浮在空中,洒下阵阵豆雨。
玉辞心看到此等美景,顿时心情大好。看旁边有副石桌石凳,便随意坐下摊开书本,精心研读起来。
读着读着她有些乏了,支着脑袋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意识游离之际,却听到了窸窣的脚步声,猛地一个机灵醒来,却看到一张极为厌恶的面孔。
宇文睿身着薄罗红袍,正踏着梅瓣向她款款走来,花瓣飞扬间,他平日里眉宇间紧锁的冷漠渐渐化开,冷傲孤绝的脸庞上慢慢浮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玉辞心突然这样的他竟然与宇文渊有几分相似,转念一想毕竟是亲生兄弟,长得像自是无可非议。可她却仍能清晰分辨他与宇文渊的本质不同,宇文渊的眼睛似溪流,柔和清凉,纯然无害,澄澈得可以望见自己的影子。而宇文渊的眼睛似海,深沉冷漠,狂傲非凡,往往会使人迷失。
所谓相由心生,说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宇文睿太过狠毒,若不是为了必要的自卫,她甚至都不愿多看他一眼。
“真是稀奇,皇嫂日理万机,怎么有闲心到这后山来了?”眼下,宇文渊骤然凑近,玉辞心一时警觉起来。
“本宫再怎么忙也不及睿王爷啊,天天孝敬阎王爷,今日是被放了假不成?”
宇文睿听出她话里的嘲讽意味,却不恼,无谓笑道,“皇嫂真是幽默啊,这样一个举世无双的仙女,怎么就偏偏落入傻子手里了呢?”
说完他又发出一声窥探,似是无限哀婉,“老天爷有时候真是不开眼啊。”
玉辞心一听他奚落宇文渊便生袒护之心,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