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曾经抬出去的尸体上,从冬天街角被冻死的乞丐身上,从许许多多的冤魂身上。他们这种玩弄权术的人都不曾顾忌到这些。可这些人的命运却时时被他们的一言一行所左右着。生,死,听天由命的无奈。
宇文睿是临走时才想起和她说话的。他出乎意料地问了问她的名字,这大概是她始料不及的。
她的名字叫白术。是一位中药的名字。和她一样终日散发着挥不去的药香。
此刻,她只想与宇文睿这种人少些关联。于是便迅疾回了他。“白术。”
宇文睿对她习惯性地笑了笑,清朗柔和。生在美男子的脸上,养眼的很。可白术心里却一阵恶寒,她习惯性地眼里翻过一阵冷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宇文睿问她答不答应,她心里只是冷笑。她能选择不答应么。一家几十口人的性命全都取决于她的一句话,可偏偏宇文睿装得这样民a主而认真。一点看不出逼迫的意思。
她时而空洞的看向前方。心想自己的一句话如今竟也关系到苍生来了,宇文渊是死是活与她没有关联。可却与天下苍生息息相关。她不能选择沉默,唯有答应下这个要求。
周国的百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宇文睿高大的身影走远后,她当即让父母吩咐下人备好马车准备赶往王宫。连父母都一时觉得惊诧,他们平时不愿管闲事的女儿何时这般热情过了?即便如此。父母还是体贴的给她迅疾备置好必须品,以防她有什么意外。
白术夕阳的余晖下离去。一路上马车车轮滚滚,像极了她久久不能平复的心境。
她进了王宫,无数凡间女子朝思暮想的王宫,如她的想象一般富丽堂皇,可她只觉得最繁华的皮相下,不过掩着最悲凉的讽刺。
她现在对于宇文渊到底是怎样一位皇帝还是难以定夺,这位皇帝在位短短一年便奇思妙想地要装傻,卧薪尝胆这么多年,真是不容易。
或许一个人只有在把自己置于最低点时方能让对手放松警惕,才能找到最致命的弱点。
但不管宇文渊是否是一个好帝王,正如那两位老妇人所说,至少他当年的大赦天下修好了荒废的石桥,这对于以为寻常的百姓来讲,就已经够了。
对于张三,她已经不记得有什么印象了,只是隐隐约约一个面孔的轮廓而已,尤带几分模糊。
她作为医生对于患者记得不清楚,倒是对于他们的所患疾病一清二楚,张三她记得是被暴打围殴,以致肺腔出血难愈,继而印发了许多并发症。她给他煎了许多中草药,普通的或是名贵的,都没有顾惜价钱多少。
父母开始时还想劝说她不要趟这趟浑水,可他们知晓女儿的个性,于是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阻拦,渐渐习以为常。
后来张三说是要去参军,白术本着救死扶伤的医德劝说他伤病还未养好,应该再住几日。可张三当时说什么也不愿再留下,只是匆匆忙忙卷着行李走了。
白术见他一脸匆忙,也就不好挽留,给他几贴汤剂调养身体用,随后二人就此别过。
不料,张三竟然一举飞黄腾达,成为了周王宫的守卫将领。他知恩图报送还了许多礼物,父母为了规避祸事不愿收下,可白术却觉得没什么,万事万物她觉得自己都已经看开了,是不会在乎那些流言蜚语的。
即便宇文睿道明来意,可白术依旧不愿全部相信,他即便是知晓天下大事的险恶王爷,可并非看得清这感情上事,只是跟着常人一般捕风捉影罢了。
张三或许是真的报恩,对她并没有非分之想,本来如此简单的事情,没想到一传再传后竟会如此复杂。
白术笑得若有若无,看着张三涨红的脸,道,“药也是要慢慢喝的,即便是滋补品也怎么能一下子喝完呢?”
“是是,我知道。”张三忍不住后退一步,结结巴巴道,“我一定听白小姐,呃,不是白医生嘱咐。”
“嗯。”白术见他这么扭捏,心里也犯了嘀咕,心想他不会真的像传言一般喜欢自己吧?
想到这里,白术猛吸了一口冷气,再度审视一下面前的张三,他有意避开她的视线,两双大手慌得不知道如何放下,完全是和她想象中叱咤疆场的将军判若两人。
她有意回想了下曾经她们二人道别时张三的表情,或许她那时为了患者忙得太过焦头烂额,竟然没有多看他一眼,只需一眼,或许她就会发现他的异样,可她偏偏无暇顾及,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想到这里,白术心里一片慌乱,隐隐约约有些不安,她不知为何心里突然被一股没有因由的风刮过,原本寸草不生的地方竟下起了窸窸窣窣的小雨,曾经冰冷的心,此刻泉水叮咚,一片解冻的样子。
“张将军进来身体还好吗?日日夜夜守卫着王宫,一定很操劳吧。”白术小心翼翼试探道,但表面依旧云淡风轻,看不出一丝异样。
“嗯,不碍的,当初的病已经养的差不多了,要谢谢白小姐,不,白医生的。”张三挠着头,不好意思道。
“嗯,那一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