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老秀才最著名的三次出手之一,就是以本命字将一整座中土大型五岳,镇压得大半陷入地下。
那位靠山极大的五岳正神当场金身粉碎,道祖二徒为此大为震怒,差点就要破开天幕,从天外天那边硬闯浩然天下。
当时还不算太老的秀才,非但没有躲回儒家学宫,反而单枪匹马直奔天上,在两处交界处,跟气势汹汹的道祖二徒当面对峙,读书人伸长脖子,指着自己的脖子,来来来,往这里砍。
那一趟天上之行,读书人混不吝得很。
这也能算好脾气?
真要是好脾气的先生,能教出齐静春、姓左的、崔瀺这样的弟子学生?一个有可能立教称祖,一个离经叛道,一个欺师灭祖。
金甲神人突然问道:“为了一个必死无疑的齐静春,违背誓言离开功德林,连大道根本都不要了,图什么吗?”
贤人违规,君子悖理,各有各的惨淡结局。在儒家道统内,自会有圣人夫子按照规矩教训。
但是圣人违心,下场最凄惨。
老秀才为了一个必死无疑的齐静春,也真是名副其实的拼去了一条老命。
几乎无人能够理解。
明知大局已定,再去做意气之争,毫无意义。
所以这尊金甲神人哪怕见惯了山河变色,仍是觉得匪夷所思。
老秀才摸了摸脑袋,顺了顺头发,微笑道:“我曾经有一问,让齐静春去答。既然齐静春给出他的答案了,我这个当老师的,当然不能连弟子都不如。”
穗山大神冷笑道:“少跟我来这些云遮雾绕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不就是你说的吗?既然弟子不必不如师,你这套说辞讲不通。”
老秀才伸手点了点金甲神人,“你啊,死读书。尽信书不如无书,晓得不?”
金甲神人气笑道:“懒得跟你废话,走了,自己保重吧。”
他犹豫了一下,“实在不行,就来穗山。”
老秀才摆手道:“穗山那地儿,拉个屎都像是在亵渎圣贤,我才不去。再说了,如今我确实是失去了证道契机,没了先前的能耐,可要说谁想对付我,嘿嘿,只管放马过来。可惜喽,如果我当年就有这份际遇,遇上那个牛鼻子老二的时候,非要抱住他的大腿砍我脑袋,不砍我还不让他走了,哪里会事后吓得两腿打摆子。”
金甲神人摇摇头,是真的没了说话的兴致,他可不愿意跟这个读书人唠叨陈年旧事,反正自打认识老秀才,感觉次次遇见这家伙都必然扫兴,可次次扫兴过后,又难免期待下一次相逢。
奇了怪哉。
老秀才突然喊道:“先别走先别走,有事相求。芝麻绿豆大小的事儿,你别怕。”
金甲神人二话不说,一道金光拔地而起,就要离开这处地界。
但是下一刻,他就现出原形,悬停在空中。
原来老秀才死皮赖脸地伸手拽住了他的脚踝,跟着他一起悬挂在空中。
他只得重新落地,看着站在一旁笑嘻嘻拍手的老秀才,恼火道:“有辱斯文!有屁快放!”
老秀才搓了搓手,“我这不是刚收了个闭门弟子嘛,给人家的第一印象,估计不太好,就想着弥补弥补,给了见面礼什么的,毕竟很快就要道别了,实在是没机会教他读书,我这心里愧疚啊。”
金甲神人嗤笑道:“帮你准备一样见面礼?可以啊,这简单,我穗山有那把失去剑灵的镇嶽剑,要不要送给你弟子?够不够分量?”
老秀才一脸毫无诚意的羞赧神色:“这怎么行,礼物太重了,我哪里好意思收……当然话说回来,好歹是你这个当长辈的一份心意,你要是一定强塞给我的话,我可以让陈平安过个一百年再去取,说不定到时候就提得起来……”
金甲神人深呼吸一口气,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出手的前兆了。
老秀才立即一本正经道:“拔苗助长怎么行,你这个人真是的,有心就好了,就不晓得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我这个小弟子是要负笈仗剑游学的,你随便给一块无主的剑胚就行了,要求就一点,拿来就能用的那种,可别是什么十境修士才有资格碰的,咋样?你这个当长辈的,意思意思?”
金甲神人讥笑道:“我要是不给,你是不是就不让我走了?”
老秀才默默挪动脚步,靠近金甲神人,握住他的手臂,正气凛然道:“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
穗山大神无奈摇头,“为了这些个弟子,你真是命也不要了,脸皮也不要了。行行行,我拿我拿!”
他手腕一抖,一颗拳头大小、银块模样的东西,悬浮在两人身前。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