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位金童,恰好就是宗主祁真的关门弟子。
而同门师姐贺小凉,师从于玄符真人,这位与世无争的前辈真人不同于掌门师弟祁真,只收取了贺小凉一人为徒,当初贺小凉刚刚进入神诰宗,声名不显,天赋不显,身世不显,唯有玄符真人一眼相中了她,事后证明所有人都看错了,只有玄符真人抓到了一块绝世璞玉,甚至无需他这个师父如何雕琢,福运深厚的贺小凉就迅速崛起,破境之快,机缘之好,让宗门上下瞠目结舌。
而东宝瓶洲的金童玉女,结为道侣的可能性极大,哪怕不在同一座宗门,也不例外,各自宗门往往乐见其成。
像他和贺小凉这样师出同门的金童玉女,在东宝瓶洲近千年的历史上,连同他们两人在内,只出现过三次,全部成为了联袂跻身上五境的大道眷侣。
所以他不想自己成为第一个例外。
魏晋转头望向那个年轻道人,突然有些意态阑珊,“你没资格让我出剑,你师父祁真还差不多。”
十一境的剑修,战力完全能够等同于兵家之外的十二境练气士,这是常识。
更何况神诰宗的宗主,卡在十一境巅峰已经很多年,今年之所以召开庆典,就是为了庆贺他终于破境,所以魏晋和宗主祁真,都是各自破境没多久的练气士,两人若是换个地方打擂台,胜负还真不好说。
不过这是神诰宗的地盘,各种阵法层出不穷,又是一方真君地界,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祁真,绝不可以视为普通的十二境初期修士。
年轻道人笑道:“没资格,又怎样?”
这句话,对于再一次被道姑贺小凉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的魏晋而言,真是伤人至极。
于是魏晋淡然道:“接好。”
年轻道人根本无法看清楚魏晋拔剑,一缕长不过寸余的剑气就在他头顶劈下。
眼看着就要失去一张保命符的年轻道人,看到一只白皙如玉的温润手掌,伸到了他头顶,替他抓住了那缕裂空而至的恐怖剑气。
然后空中泛起一点血腥气,与这座静谧祥和的山林格格不入。
魏晋看了一眼那位不速之客,松开剑柄,缓缓离去,只是撂下了一句话,“好自为之。”
一位面如冠玉的道士站在神诰宗金童身前,收起那只挡下魏晋剑气的手掌,手心伤口,深可见骨。
道士温声道:“向道之人,修心还来不及,何必逞口舌之快。”
那位道统金童恭敬道:“师叔,我知道错了。”
那位玉树临风的俊逸道士笑着教训道:“知错就改,可别嘴上认错就行了。”
身边两尾大鱼游曳的年轻道人赧颜道:“师叔,真知道错啦,我一定改。”
被称为师叔的道人,其实年纪不大,看着还不到而立之年,微笑道:“你要不愿意改,师叔也没办法啊,谁让你师父是我的掌门师兄。”
那金童一阵头大,他就怕师叔这个样子跟人说话,事实上便是宗主祁真,恐怕都要发虚。
他立即苦着脸道:“师叔,我这就去抄写一部青词绿章。”
道人点点头,“可以抄录《繁露篇》,三天后交给我。”
金童可怜兮兮地快步离开,明摆着是三天三夜才对,苦哉苦哉。
道人一步跨出,瞬间来到了一座荷塘畔,站在了道姑贺小凉身边,直截了当问道:“大道,经常与风俗世情相悖,毕竟这里是浩然天下,你可想好了?”
贺小凉伸手轻轻拍着白鹿的柔软背脊,点头道:“师叔,我想好了。”
年轻道姑脸色黯然。
道人望着一池塘绿意浓郁的荷叶,寒冬时节,山外早已冻杀无数荷叶,这里依旧一株株亭亭玉立,宛如盛夏光景,他轻声道:“真到了那一步,师叔会站在你身边。”
贺小凉非但没有任何感激涕零,反而感慨道:“大道真无情。”
道人嗯了一声,“确实如此。你能有此想,于修行是好事。”
他之所以站在她贺小凉这边,选择站在师兄玄符真人的对立面,不是他觉得贺小凉可怜,而是他站在了大道之上,恰好贺小凉位于这条大道而已,如果有一天这对师徒颠倒位置,他一样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贺小凉收起那点思绪,笑问道:“师叔,那个我们戏称为陆小师叔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可是在南涧国边境滞留将近一年了。”
道人摇头道:“我算不出那人的根脚,既然他愿意称呼我为师兄,我下棋又输给了他,就只好随他了。我只算出他在骊珠洞天,是那个死局的那个死结,但是齐静春的做法出人意料,让他到最后仍是没有机会出手,以及他跟神诰宗上边的正宗有些渊源,仅此而已,再多就算不出了。”
哪怕是贺小凉都有些毛骨悚然。
齐静春最后一次出手,虽然很快就被各方圣人遮蔽了天机,但是贺小凉不但亲眼看到过那场大战的开头,还感受到了那场大战的余韵,哪怕等到她有所领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