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有些陈年旧事,也该揭开伤疤,拿出来晒一晒太阳了。
郑大风看着神色肃穆的少年,叹了口气,收起那本让他差点磨破嘴皮子、好不容易再次跟少女借阅的书籍,卷成一团,轻轻捶打膝盖,懒洋洋道:“你这小子越来越惹人厌了。行了,不用提心吊胆,偷偷绷着个心弦,我都替你累得慌,放心,我不会杀你,杨老头对你如今挺器重,何况我郑大风也不至于你问了几个问题,就要对你打打杀杀,我格局再小,也没小到这个份上。”
郑大风随即道:“但是那两个问题,我不会回答,你有本事自己去顺藤摸瓜……”
说到这里,郑大风笑问道:“你怎么不直接问齐静春?”
陈平安果然轻松许多,以身后剑匣轻轻靠着墙壁,仰头喝了口酒,说了一句让郑大风愈发疑惑的话,“我怕齐先生会失望。”
郑大风转头嚷嚷了一声,“梅儿,端两碟瓜子花生出来待客!”
一位体态丰腴的妇人,笑着端出那两碟碎嘴吃食,当妇人弯腰递给他碟子的时候,郑大风故作惊吓道:“山峰压我顶,好凶的气势啊。”
妇人将两只碟子往郑大风手上一摔,赶紧起身,踩了男人一脚,笑脸妩媚道:“德行!”
郑大风将一碟花生交给陈平安,自己开始嗑瓜子。
陈平安似乎对于郑大风的答案,早有预料,并没有如何失落,问道:“你有没有好一点的剑术秘籍,可以卖?”
郑大风随口问道:“是练气士的仙家剑诀,还是江湖上的武学秘籍?”
陈平安直言不讳道:“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的那座长生桥早就断了,想要练剑,只能练习武学剑谱。”
郑大风也说得直截了当,“最好的武学秘籍,我也能帮你找来,然后以天价卖给你,但是没啥意思,我劝你别去碰江湖上所谓的绝世秘籍,我郑大风自己就是武道中人,知道这里头的深浅,既然你现在练拳练得够好了,别节外生枝,浪费光阴。”
陈平安吃了颗花生米,想了想,跟这个男人诚恳说道:“谢了。就凭这些话,你欠我那五颗铜钱,不用还了。”
郑大风嘴角抽搐。
瞧瞧,这种无趣至极的少年郎,怎么让他郑大风顺眼得起来?!
但是男人的眼神深处,晦涩难明。
郑大风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有气无力道:“麻烦你把面皮摘了吧,本来就长得不俊,戴了这么张面皮,越看越糟心。”
陈平安摇头道:“你不是知道我跟苻南华的过节吗?我哪里敢摘下来,光明正大地逛这老龙城内城,天晓得苻家有什么术法可以查看城内动静,比如类似神人以手掌观山河?如果真有,我这不等于在别人家门口,嚷嚷快来打死我吗?人家除非傻,否则肯定一大堆人涌出门把我打死。”
郑大风被逗乐,笑着泄露天机,“行了,杨老头叮嘱过我,只要你自行破开真气符,我就需要保证你在老龙城活蹦乱跳,哪怕你一心求死,大摇大摆去符城大门口显摆,我一样要保证你平平安安离开这座城。”
郑大风突然嘀咕道:“以前没觉得,现在才发现这小子倒是取了个好名字。”
陈平安将信将疑,“你是山巅境武道宗师?还是上五境练气士?”
郑大风气笑道:“你当第九境武夫和玉璞境练气士,是路边大白菜?你走几步就能看到一堆?老龙城再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八境武夫和十境地仙都已经可以横着走了,当然前提是别惹众怒,只挑衅一家一姓,哪怕是那有半仙兵的苻家,也不是没有周旋的余地。那些个元婴境老祖,第九境练气士而已,在这里就已算高高在上的老神仙了。”
郑大风白眼道:“你当这里是咱们骊珠洞天啊?我堂堂一个八境巅峰的武道大宗师,就只能看看门收收钱?十一境的阮邛在继任圣人之前,就能在河边打打铁铸铸剑?大骊国师崔瀺进入骊珠洞天,不一样只能鬼鬼祟祟,以分身示人?”
陈平安突然问道:“你要我揭下面皮,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
郑大风也是个混不吝的,惊讶道:“这也能看穿?”
一尊青烟凝聚而成的阴神,出现在两人对面的墙角光线阴暗处,冷笑道:“郑大风现在一脑子浆糊,想不明白护道人和传道人到底是什么,就托范家花重金找人算了一卦,卦象为大火之中取得栗,上上大吉。所以想着让你身陷险境,到时候他大打出手,再由我护送你离开老龙城,在这期间,他说不定能够搞清楚所谓的两个身份,万一还能顺势破开八境武道瓶颈,刚好符合卦象所言。”
陈平安转头看着脸不红心不跳的郑大风,“五文钱,先欠着,你现在就算想还,我也不回收。”
郑大风无所谓道:“五文钱,算得了什么,随便你。”
陈平安冷笑道:“郑大风,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杨老头的规矩?先前我故意提了一嘴的,之后你说了武学和练剑一事,我看你所说不假,才顺水推舟,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