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钱学当初郑大风那个动作,伸出手掌虚按两下,“牢牢记挂心头,恩情别放在嘴上。”
看着大摇大摆走回巷子的裴钱,一边摇摇晃晃走桩练拳,一个兴起,学了卢白象那记鞭腿的架势,蹦跳起来,还真给她转了一圈,结果把自己旋得头晕,扑通摔倒,立即起身,忍着疼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进巷子就呲牙咧嘴,蹦蹦跳跳。
老人笑问道:“谁教出来的小闺女,可够鬼灵精怪的。”
朱敛回答道:“是我家少爷的记名弟子,皮得很。”
郑大风抱拳笑:“老前辈,久仰久仰。”
老人抱拳还礼,“哪里哪里,在下江湖称号一尺枪,别号小飞升,不知大风兄弟最欣赏山上哪位仙子?”
郑大风正色道:“是那无敌神拳帮,女侠赫连宝珠!”
老人嗤笑道:“看来大风兄弟,眼光平平啊。”
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说一句多看半眼都没劲。
郑大风冷哼一声,将自己的小板凳挪开几步。
老人也针锋相对,起身将自己的藤椅挪开一些,这才躺着晒太阳。
朱敛蹲在板凳藤椅中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心只读神仙书,手上这本书籍大有来历,价格不菲,是山上仙家版刻而成,画卷人儿,会动的。
郑大风感慨道:“不曾想正阳山苏稼仙子沦落尘埃,可惜了。”
老人眼睛一亮,只是嫌弃那郑大风眼光俗气,仍是不愿搭话,不过有些心痒痒便是了,毕竟苏稼仙子,也是他和小郎君的两大心头好之一。
郑大风揉着下巴,缓缓道:“当年有幸见过神诰宗贺仙子一面,仙子头戴道冠,手牵白鹿,姗姗而来,如今想来,当时距离仙子不过七八步之遥……”
老人再也按耐不住,侧身转头望向那位邋遢男子,悻悻然道:“大风兄弟,其实赫连女侠也是极好的。”
郑大风端起小板凳,佝偻着腰,走回小巷。
老人怔怔许久,懊恼道:“这位大风兄弟,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我等自愧不如。之前就不该如此井底之蛙,妄下评语,现在好了,惹恼了大风兄弟,我与贺大仙子的距离,仿佛又远了些。不然以后到了无敌神拳帮,我是能够拿出此事,好好说上一说的,定然要那小郎君绷不住脸,甘拜下风!”
蹲在一旁的朱敛敷衍点头附和几声。
老人躺在藤椅上,叹息一声,“桃之夭夭,不知哪位有情郎,可以摘下一朵儿放在心尖上。”
朱敛抬起头,“老前辈这句话说得有学问了。”
老人点头慨然道:“这是过的言语,此人文采飞扬啊,与人吵架时,虽然言语粗鄙了些,可经常会有此等动人言语,在不经意间说出口,未经雕琢,浑然天成,不然我为何愿意称呼他一声老大哥?”
朱敛蘸了蘸口水,翻过一页,点点头,“有机会定要拜会一下前辈的老大哥。”
老人突然问道:“朱小兄弟,冒昧问一句,最近哪天破六境瓶颈、跻身金身境的时候,需不需要老哥我帮着看护一二?”
朱敛摇头道:“有我家少爷在,出不了纰漏,无需老前辈劳心此事。”
老人点点头,“你家少爷,是个妙人。”
朱敛合上书籍,问道:“那我也冒昧问一句,老前辈可是某位仙家府邸的玉璞境大修士?”
老人遗憾道:“差了点点。”
朱敛也不再多问。
问多了,知道了真相,反而伤感情,远远不如现在这般自在。
陈平安站在柜台后,在初一和十五的砥砺磨剑下,桌上斩龙台只剩下最后一小片。
陈平安没打算在这方面节省,吃完这片斩龙台,就拿出第二块更大的斩龙台。
郑大风将小板凳放在门槛外边,看到两把飞剑“蚕食”斩龙台的速度后,不管看了几次,都觉得惊艳,啧啧道:“两位小祖宗,比你身上那件金醴法宝还要能吃钱。”
陈平安忍不住问道:“金精铜钱不再出产了?”
郑大风斜靠柜台,看着那一片斩龙台火光四溅的绚烂场景,点头道:“骊珠洞天都破碎坠地了,金精铜钱自然也就没了用武之地,继续铸造拿来做什么?就算是白白送给老头子,都不会收了。”
陈平安问道:“我只知道金精铜钱比谷雨钱更金贵,可到底是怎么个值钱?一颗金精铜钱能兑换几颗谷雨钱?”
郑大风答非所问,道:“你知道金精铜钱是怎么来的吗?是山水神?金身打破后的碎片作为主要材料,加上其它几件同样不易获得的东西,才得以铸造成压胜、供养和迎春三种金精铜钱,大骊王朝山水气运稳固,一向极少有淫祠,所以购买金精铜钱就会额外昂贵,而在某些家族势力手中,能够从各地收购和搜刮金身碎片,就会很便宜,成本低嘛,山上仙家四处劫掠,淫祠不够了,大不了就强行压着一些个世俗王朝,要帝王君主撤去敕封,将正统山水神灵暗中贬为淫祠神?,以雷霆手段打杀了便是,若是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