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姓老人哀求道:“胡大侠!危难之际,不可弃我们不顾啊!”
胡新丰神色复杂,天人交战。
杨元微笑道:“可惜那年轻书生不在,不然他一定会以你们读书人的说法,骂亲家你几句,不过也亏得他不在,不然我是绝不会让老亲家丢这个脸的,杀了也就杀了。我这脾气到底是比当年好了许多,尤其是自从家里多出一个瑞儿后,我对你们读书人,不管到底读进了肚子几本圣贤书,都是很敬重的。”
幂篱女子突然开口说道:“我可以留下,让他们走,然后立即赶往兰房国,哪怕有人报官,只要我们过了边境,进入金扉国,就没意义了。”
杨元摇头道:“麻烦事就在这里,我们这趟来你们五陵国,给我家瑞儿找媳妇是顺手为之,还有些事情必须要做。所以胡大侠的决定,至关重要。”
胡新丰突然问道:“就算我在这座行亭内点头答应,你们真会放心?”
杨元笑道:“当然不放心。”
胡新丰深呼吸一口气,腰身一拧,对那隋姓老人就是一拳砸头。
莫说是一位文弱老者,就是一般的江湖高手,都经受不住胡新丰倾力一拳。
但是下一刻,胡新丰就被一抹剑光拦阻出拳,胡新丰骤然收手。
原来在隋姓老人身前,有剑横放。
出剑之人,正是那位浑江蛟杨元的得意弟子,年轻剑客一手负后,一手持剑,面带微笑,“果然五陵国的所谓高手,很让人失望啊。也就一个王钝算是鹤立鸡群,跻身了大篆评点的最新十人之列,虽说王钝只能垫底,却肯定远远胜过五陵国其他武人。”
杨元皱了皱眉头,“废什么话。”
年轻人自知失言,脸上闪过一抹戾气,跨出一步,剑光一闪,小亭之内,大雨过后暑气本就清减,当年轻剑客出剑之后,更是一阵凉意沁人肌肤。
胡新丰步步退后,怒道:“杨前辈这是为何?!”
面对那纵横交错光耀一亭的凌厉剑光,胡新丰还能开口询问,显然要比杨元弟子技高一筹。
那年轻剑客白白失去了一位未见面容却身姿娇柔的美娇娘,光是听她说了一句话,便觉得骨头发酥,必然是一位绝色美人,哪怕容貌不如身段、嗓音这般诱人,可差不到哪里去,尤其她是一位五陵国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想必别有韵味,不曾想莫名其妙就便宜了杨瑞那小子,年轻剑客本就积攒了一肚子邪火,这会儿胡新丰还敢分心言语,出剑便愈发狠辣迅猛。
清秀少年隋文法躲在隋姓老人身边,少女隋文怡依偎在自己姑姑怀中,瑟瑟发抖。
幂篱女子轻声安慰道:“别怕。”
杨元身如猿猴,一个弯腰,脚尖一点,矫健奔出,抓住空隙,双拳重锤堪堪躲过一剑的胡新丰胸膛上,打得胡新丰当场倒飞出行亭,重重摔地,呕血不已,挣扎了两下都没能起身。
杨元心中冷笑,二十年前是如此,二十年后还是如此,他娘的这帮子沽名钓誉的江湖正道大侠,一个比一个聪明,当年自己就是太蠢,才导致空有一身本事,在金扉国江湖毫无立锥之地。不过也好,因祸得福,不但在两国边境开创了一座蒸蒸日上的新门派,还混入了兰房国官场和青祠国山上,结识了两位真正的高人。
年轻剑客就要一掠出去,往那胡大侠心口、脑袋上补上几剑。
却被杨元伸手拦住,胡新丰侧头擦拭血迹的时候,嘴唇微动,杨元亦是如此。
就在此时,小道上有两骑缓缓而来,遇到了这场“江湖争执”,竟是没有半点放缓马蹄。
一骑是位黑衣佩刀老者,一骑是位三十来岁的男子。
但是两骑经过了行亭,那老人看了不看一眼众人,只是策马而过。
隋姓老人喊道:“两位侠士救命!我是五陵国前任工部侍郎隋新雨,这些歹人想要谋财害命!”
那年轻些的男子蓦然勒马转头,惊疑道:“可是隋伯伯?!”
五陵国治学、弈棋两事比当官更有名声的隋新雨愣了一下,然后使劲点头。
杨元笑道:“老亲家,你也真是不怕害死无辜路人啊。我现在有些反悔这两桩婚事了,天晓得哪天会不会给你这亲家卖了。”
那男子翻身下马,作揖行礼,泣不成声道:“晚辈曹赋,拜见隋伯伯!当年晚辈为了避难,害怕连累隋伯伯,只得不辞而别,到底是连累隋姑娘了。”
除了杨元,名叫傅臻的弟子在内,一行人脸色大变,人人心惊胆战。
曹赋此人在兰房国和青祠国,可是鼎鼎大名的存在,莫名其妙就从一位颠沛流离到兰房国的蹩脚武夫,变成了一位青祠国山上老神仙的高徒。虽说十数国版图上,修道之人的名头,不太能够吓唬人,老百姓都未必听说,可是有些家底的江湖门派,都清楚,能够在十数国疆域屹立不倒的修道之人,尤其是有仙家府邸有祖师堂的,更没一个是好对付的。
这曹赋在这十数年间,数次下山游历江湖,身边都有传说中的护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