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檗揉了揉眉心,“还是在山水夜游宴举办之前,铺子就开业吧,反正已经不要脸了,干脆让他们晓得我如今很缺钱。”
郑大风啧啧道:“一举两得啊,让人误以为你需要神仙钱帮忙增加破境机会,这第二场夜游宴就举办得极有深意了,拜山礼说不定比第一次差不了多少。”
朱敛和郑大风相视一笑。
随后三人又开始推敲各个提升中等福地的细节。
朱敛在上次与裴钱一起进入藕花福地南苑国后,又独自去过一次,这福地开门关门一事,并不是什么随便事,灵气流逝会极大,很容易让莲藕福地伤筋动骨,所以每次进入崭新福地,都需要慎之又慎,朱敛去找了国师种秋,又在种秋的引荐下,见了南苑国皇帝,谈得不算愉快,也不算太僵。后来是种秋说了一句点睛之语,看似询问朱敛身份,是否是那个传说中的贵公子朱敛,朱敛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南苑国皇帝便当场变了脸色和眼神,减了些犹疑。
朱敛如今是那“谪仙人”,南苑国皇帝当然忌惮不已。
可如果这位从天而降的谪仙人,是那朱敛,南苑国皇帝就只剩下畏惧了。
很简单,历史上哪个武疯子一人杀九人,将其余九大宗师杀了个殆尽,战场可就在南苑国京城!
与这种人谈买卖,谁不怕?
朱敛最后便对那个南苑国皇帝随便说了一嘴,天外有天,外边的长生之法,可不是你们藕花福地可以媲美的,那么多炼丹修仙的皇帝死了,只是不得其法罢了。
于是那位皇帝的眼神,就从畏惧变成了炙热。
国师种秋虽然忧心忡忡,当时却没有多说什么。
小院三人聊过了这桩大事,接下来还有一桩大事。
裴钱的练武一事。
嗷嗷叫,哇哇哭。
二楼那边,几乎每天都是这样。
魏檗有些担心裴钱会心性大变,到时候陈平安回到落魄山,谁来扛这个责任?
郑大风说自己就是看山脚大门的,当然是朱敛这个大管家,朱敛说自己扛不住,还是让竹楼崔诚老前辈来吧,魏檗就有些无言以对。
魏檗犹豫了半天,说了一句,“陈平安如果真的发火了,反正我就躲在披云山,你们两个跑哪里去?”
郑大风看了眼朱敛,“我好歹离着竹楼远一点。”
朱敛微笑道:“行了,不会有大问题的。真要有,也属于谁都拦不住的,可能我家少爷在山上,会更好,可既然不在,事情又避无可避地发生了,我们就只能静观其变。”
魏檗头疼,走了。
郑大风想了想,下了山,去了趟小镇。
去了趟杨家铺子,不是借钱,而是询问一些经营福地的注意事项。
吞云吐雾的老人没有开口回答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只是讥笑道:“真把落魄山当自个儿的家了?”
驼背男人笑道:“我觉得挺好。”
杨老头说道:“这些小事,你寄信去北俱芦洲狮子峰,李柳会告诉你。”
郑大风点点头。
郑大风问道:“那斤两真气符,我可不可以用在别人身上?”
杨老头说道:“随你。”
郑大风便起身离去。
在前边铺子,佝偻汉子趴在柜台上,与那师妹嬉皮笑脸了几句,把师弟给憋屈得想要打人。
落魄山那边。
一天拂晓时分,本该可以去往竹楼二楼的黝黑丫头,一路飞奔到落魄山山脚,坐在台阶上,偷偷抹着眼泪。
再跨出一步,就算是离开落魄山了。
所以她坐在那边发呆。
而且她知道,去迟了竹楼,只会吃苦更多。
等到她缓缓起身,打算登山。
却发现老厨子就坐在身后的台阶上。
裴钱手持行山杖,怒道:“老厨子,你是不是怕我偷偷跑回骑龙巷铺子?!我是那种胆小鬼吗?”
朱敛摇头道:“我没觉得你跑回骑龙巷,有什么不好。”
裴钱一屁股坐回原地,将行山杖横放,然后双手抱胸,怒气冲冲。
朱敛坐在后边的台阶上,笑道:“如果是怕少爷失望,我觉得没有必要,你的师父,不会因为你练了一半的拳法就放弃,就对你失望,更不会生气。放心吧,我不会骗你。只有你偷懒懈怠,耽搁了抄书,才会失望。”
裴钱眼泪一下子就涌出眼眶。
每一次被陈如初背着离开竹楼后,从药水桶里清醒过来,她死活都要去抄书,可是魂魄颤抖,身体颤抖,如何能够做不到双手不颤抖?
她这段时间,不管她如何咬牙坚持,不管用了多少法子,比如将手和笔捆绑在一起,她始终没能端端正正写好一个字,已经积攒下很多欠债了。
朱敛又对那个纤细背影说道:“但是懈怠一事,分两种,心境上的松懈更可怕,你如果能够练拳之余,哪天补上欠债,就不算真正的懈怠,你师父反而会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