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留下了其中一件?
云上城沈震泽会怎么想?
桓云有些感慨,那个年轻修士,真是一棵好苗子。
可惜了。
被那许供奉杀了。
他桓云护道不利,只能为云上城带回一件方寸物。
桓云眼神冰冷,追赶而去。
老真人开始希望里边还能留下一件仙家重宝。
若是没有,就送回白玉笔管给云上城,若是真有一件,那就是他桓云的自家机缘了。
白璧与高陵,还有那位芙蕖国皇家供奉,一起离开。
都有些心情沉重。
北亭国小侯爷和家族供奉没的没,死的死。
不好交代。
北亭国侯府那边不好交代,詹晴的元婴师父不好交代,水龙宗祖师堂那边,也不好交代。
白璧只能寄希望于那些宝物,可以弥补一二。
高陵说道:“那两人,可以杀。”
白璧笑道:“确实如此。他们身上的机缘,你们二人平分。”
高陵以聚音成线的武夫手段,向这位水龙宗嫡传金丹问道:“陛下那边,会多问的。事后白仙师宗门那边,兴许就要多想了。”
白璧说道:“那就再杀一个。”
高陵便不再言语。
白璧又说道:“高陵,我保证你可以当上芙蕖国武将第一人。”
高陵犹豫片刻,突然说道:“我想换把练气士不能坐、武夫可以坐的椅子,我坐上去之后,有可能就不止是一座芙蕖国,说不定连同水霄国、北亭国在内,白仙师便都可以予取予求。”
白璧笑着答应下来:“胃口不小,但是我觉得高陵坐得稳那把椅子。”
下一刻,那名芙蕖国供奉便被高陵一拳打得头颅滚落在远方,白璧则神色如常,立即以术法毁尸灭迹。
根本无需言语交流。
彩雀府好像成了最大的赢家,最少也是之一。
三人来,三人走,齐齐整整,而且都谈不上怎么受伤。
宝物机缘没少拿。
武峮突然说道:“先后两次都在画卷榜首的黑袍老者,会不会来找我们彩雀府的麻烦?”
对方身上那件法袍,让武峮认出了身份。
孙清笑道:“一个能够跟刘景龙当朋友的人,不至于如此下作。”
武峮还是有些担忧。
方才孙清大致确认了那部道书和令牌的品秩,只说后者,是一件寻常上五境修士才可以拥有的至宝咫尺物。
此番劫难过后,除了孙清和柳瑰宝,武峮信不过任何外人了。
归根结底,武峮不再相信半点的,是那份世道人心。
不但如此,武峮心底处有一个念头,一个让她自己都感到可怕的想法,当武峮扪心自问,自己若是拥有那位年轻剑仙的手段和修为,那么身边修行资质、大道福缘都令人艳羡的孙清,柳瑰宝,还能不能活着返回彩雀府?
武峮不知道答案。
不敢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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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安在四下无人的深山当中,将那藻井藏在一处深潭底下。
换了一身行头,脱下所有法袍,换上寻常青衫,少年面容,背着大竹箱,里边搁放有四只包裹。
然后行出去十数里后,发现山野小径的路旁高枝上,站着那个背负大行囊的老熟人,金身境武夫黄师。
黄师笑道:“我知道是你。”
陈平安说道:“那还不躲得远远的?”
黄师笑道:“说来可笑,连我自己都想不通,活着离开那个古怪地方后,感觉还是待在陈老哥身边,比较安心。”
黄师如今对于自己看待旁人修为高低、道法深浅,已经全然没底气了。
唯独看人好坏,还算勉强有点信心。
陈平安摇头道:“别惹我,各走各的,咱们都惜点福。”
黄师颠了颠身上极为惹眼的大行囊,“陈老哥是行家里手,这么多障眼法,我就差远了,接下来,白璧与高陵三人,说不定就要来找我的麻烦。再往我身上泼点脏水什么的,背着这么多物件,我可能连北亭国都未必走得出去。”
陈平安问道:“先前听说你要报仇,报什么仇?”
黄师神色淡然道:“当年意气用事,是我有错在先,但是没想到我没死,可我黄师一家四十余口,老幼妇孺,皆被修士剥皮,然后换着人皮,给死人穿戴在身。”
这位纯粹武夫,语气平静,就像只是在说一个书上看来的故事。
世间真正的苦难,承受之人,是不会有落在别人眼中的那种撕心裂肺,大喊大叫。哪怕会有,往往一两次过后,便会愈发沉默。
陈平安没有说话。
黄师扯了扯嘴角,“不管你是谁,我还算信得过你,或者说趁着运气不错,赌一把大的,我愿意将行囊当中的大半物件卖给你,我只收神仙钱,凑足了,买颗兵家甲丸,当然不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