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风笑道:“我反正已经给某人打得崴脚了,前些天一直是岑姑娘帮着看山门,至于咱们魏山神,好歹是个玉璞境,但也给骂了个狗血淋头,现在就缺你了。”
朱敛瞥了眼魏檗,看了眼郑大风,然后笑道:“你们要是不吓唬人,我还信,这一开口,便破功了。上山上山,无忧无虑也。”
魏檗伸出手,“我赢了,一颗雪花钱。”
郑大风一巴掌拍掉魏檗的手,“先前下棋你输了,咱俩扯平。”
朱敛哈哈大笑,“果真如此,一诈便知。”
魏檗笑道:“别信,这家伙一开始就知道了。不然咱们又输一阵。”
郑大风斜眼道:“要你说?”
朱敛抹了把嘴,“这趟远游,见识多多,回头让魏檗拿两壶好酒来,容我慢慢与你们说道说道。”
郑大风立即来劲了,想起一事,小声问道:“如何?”
朱敛拍了拍包裹。
郑大风点头道:“咱哥俩真是一等一的读书人,活到老读到老。”
魏檗揉着额头。
陈平安独自站在竹楼二楼那边,知道朱敛到了,只不过不用刻意去接。
披云山先前收到了太徽剑宗的两封信,齐景龙一封,白首一封,齐景龙在信上说一百颗谷雨钱都花完了,买了一把恨剑山的仿剑,以及三郎庙精心铸造的两副宝甲,价格都不便宜,但这三样东西肯定不差,太贵重,所以会让披麻宗跨洲渡船送到牛角山。信写得简明扼要,依旧是齐景龙的一贯风格,信的末尾,是威胁如果等到自己三场问剑成功,结果云上城徐杏酒又背着竹箱登山拜访,那就让陈平安自己掂量着办。
白首那封信的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幸灾乐祸,说姓刘的让人大开眼界,明明问剑在即,却还是先后跑了恨剑山和三郎庙,把太徽剑宗祖师堂那边的几位老人,给愁得都要揪断胡子了。在恨剑山那边,结果遇到了那位水经山的卢仙子,也不知道到底聊了什么,不晓得是不是姓刘的道貌岸然,对姑娘家家毛手毛脚还是咋的,反正把卢仙子给恼得眼眶红红,惊倒了一大片人。在三郎庙那边,竟然又有红颜知己蹦出来了,好像还是在三郎庙挺有牌面的一个女人,反正从头到尾都跟着他们俩,眼神能吃人,姓刘的挑了两样重宝,谈妥了价格就跑路。
陈平安在廊道从这一头走到那一端,缓缓而行,以此往复。
不料朱敛未到,魏檗先来。
拿了一封飞剑传讯的密信过来,是披云山那边刚收到的,写信人是落魄山供奉周肥。
陈平安看了信后,叹了口气,有这么巧吗?
走到一楼那边,取出一副画卷,丢入一颗金精铜钱。
隋右边从画卷中走出。
陈平安问道:“怎么回事?”
隋右边淡然道:“杀人不成反被杀,就这么回事。以后我会在书简湖真境宗继续修行。”
隋右边哪怕在画卷中死后复生,身上还带着浓郁的杀气。
由此可见,她在桐叶洲玉圭宗那边,与人仇怨不小,就是不知道是山上的同门,还是下山历练结的仇。
陈平安也不愿细问什么,笑道:“刚好落魄山祖师堂马上就可以上梁,然后就是正式的挂像敬香。朱敛,卢白象和魏羡,如今都在山上。”
隋右边点点头,环顾四周,“这就是落魄山?”
陈平安说道:“你可以自己随便逛。”
隋右边默不作声,走出屋外,站在崖畔那边,举目远眺。
陈平安没跟着,就坐在小竹椅上。
站在小路上的朱敛和郑大风,这才过来坐在一旁。
郑大风感慨道:“才发现这里风景好啊。”
陈平安笑道:“辛苦了。”
朱敛摇摇头,“远不如少爷辛苦。”
郑大风碎碎念叨:“你们都不辛苦,我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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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霁色峰祖师堂上梁之后。
一些客人都已经陆陆续续赶到龙泉郡。
挑选了一个黄辰吉日,这天山主陈平安,带头挂像敬香。
此次落魄山正式创立山门,并没有大张旗鼓,并未邀请许多原本可以邀请上山的人。例如老龙城范家、孙家。
还有一些消息灵通的,是很想来,却不敢擅自登山叨扰,比如黄庭国两位水神。
还有很多朋友,是不适合出现在他人视野当中,只能将遗憾放在心头。
故而此次前来观礼道贺之人,都是近水楼台的关系,比如北岳山君魏檗,披云山林鹿书院副山主。
龙泉剑宗宗主阮邛,以及两位嫡传弟子,金丹修士董谷,龙门境剑修徐小桥。
熬鱼背珠钗岛刘重润。
这些是客人。
此外,便是落魄山这座新兴山头的自己人。
祖师堂,悬挂三幅画像。
一位老秀才,挂在居中位置。
齐静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