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元济问道:“你下过几场棋?”
陈平安斜眼:“你管我?”
庞元济将手中棋子轻轻放回棋盒,“余着。”
林君璧眼睛一亮,“行啊。”
陈平安也松了口气,摘下腰间那枚米祜赠送的养剑葫,仔细端详起来,暂时自己还是它的主人嘛。
养剑葫底部,篆刻有濠梁二字。
养剑葫材质不明,也不知一位大剑仙所谓的“品秩还行”,是怎么个还行。
庞元济转头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是米祜早年从战场上一位元婴境妖族的尸体上,捡来的。米祜得手之后,从来没有让人帮忙勘验,品秩如何,不好说。”
陈平安死死盯着手中养剑葫,只差没把脸贴上去了,随口说道:“好东西到底有多好,我不敢说,可是不是好东西,我入手一掂量就清楚,你不会懂的,这是一门看天赋的大学问。”
庞元济不想接茬,转移话题:“先前五人围杀,你怎么活下来的,愁苗剑仙都说自己未必能够脱困。”
竹箧,离真,雨四,?滩,流白。
五个顶尖天才的围杀之局,还有一位王座大妖的事先铺垫。
所以剑气长城的好奇之人,不会只有庞元济一个。
许多关于年轻隐官的事情,如果只知道个大概,哪怕是亲眼见亲耳闻,那一样等于什么都不知道。
比如如今都猜测陈平安的那把本命飞剑,应该能够隔绝出一座小天地,但是仅是小天地,就还有个三六九等,神通各异。
陈平安收起养剑葫,重新别在腰间,林君璧收起棋子之后,就被陈平安收入咫尺物。
陈平安没有说具体过程,只是与庞元济和林君璧说了对方五人的飞剑和手段。
如果需要并肩作战,出城厮杀,陈平安也不介意与两人多说内幕,既然不用,多说无益。
毕竟与人坦诚相待,不是时时刻刻掏心掏肺,一方掏出去了,对方一个不小心没接好,伤人伤己。
林君璧问道:“如此说来,还是那个流白的本命飞剑,最为凶险?”
陈平安点头道:“以后如果遇到此人,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她一旦跻身上五境,那把本命飞剑最要人命,麻烦得很。”
如果那场围杀,纯粹比拼杀力大小,几个陈平安都交待在那边了。
说到这里,陈平安笑道:“不过我们暂时注定是遇不到她了。所以那笔买卖,我没赚什么,却也不亏太多。”
林君璧感慨道:“这么古怪诡谲的飞剑,我还是第一次听闻,以前至多是知道有些剑仙的本命飞剑,极其细微而已,不像流白的飞剑这么夸张。”
陈平安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缩地山河,陈平安直接从避暑行宫来到躲寒行宫。
结果没瞧见教拳的白嬷嬷,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不速之客。
原来是背着竹箱的郭竹酒,不在家待着,反而一大早就跑到了躲寒行宫,此刻正在演武场上,与围成一圈的那些武道胚子,在说那场惊心动魄的围杀之局。
郭竹酒没见过那场厮杀,陈平安先前一直在宁府养伤,也没与她说过一句
半句,所以完全是她在胡说八道,纯属杜撰。
不过陈平安也没拦着,远远坐在廊道栏杆上,由着这位弟子当那说书先生。
先不说拳法,只说“说书”一事,郭竹酒是得了真传的。
郭竹酒一个金鸡独立,满脸肃穆,“形势险峻,五个杀红了眼的剑修,那五把品秩极高、最少得有元造化两个个头那么高的本命飞剑,齐齐而至,你们怕不怕?别说你们,我都怕!你们想啊,那离真是托月山的关门弟子,竹箧还是刘叉的开山大弟子,至于那流白,也是通天老狐周密的嫡传,这仨多大的靠山,多大的来头?再说了,雨四和?滩既然能待在那甲申帐,肯定都不简单,不然屁大年纪,就能跻身蛮荒天下的百剑仙之列?但是没事,毛毛雨的小事儿都没有,我师父当时临危不乱,就这么一下,气势就很吓人了,你们也算是学拳之人了,应该知道武学大宗师的每一个拳架,都是大有讲究的……”
陈平安是真听不下去了,何况自己弟子的姿势,真是半点高人风范、宗师气度都没有。
赶紧起身,一步掠到了演武场,咳嗽一声,提醒这个帮倒忙的弟子,可以收工了。
郭竹酒扭头看到了师父,担心师父太高风亮节,不让自己说几句公道话,她便有些着急,姿势不改,竹筒倒豆子,以极快速度说了好几百字的后续战况进展。
陈平安走到郭竹酒身边,伸手按住她的脑袋。
郭竹酒做了个气沉丹田的姿势,“不说了不说了,反正我也只能说出师父出拳万分之一的风采,惜哉惜哉。”
那个叫姜匀的孩子双手环胸,“陈平安,郭姐姐说你一拳就咔嚓了那个叫流白的女子剑修,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