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一身黑衣出现在地下室的时候,我已经几天没进食了,整个人虚弱到不行。
他悲哀又怜悯的看着我,说:“沈期,我来放你出去,去见你妈最后一面。”
“你,你说什么?”
模糊的视线中,我就看到他的嘴巴在一张一合,他说的每个字我都听清楚了,也听进去了,但我就是不敢相信,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严格一屁股坐了下来,“沈期,我现在念往日的情分放你出去,离婚协议书你就签了吧。”
我看着他,越发觉得这他妈里面肯定有诈。
严格也看着我,眼里还带着泪水。真是有几分悻悻作态的样子。
“又演戏呢?好玩儿吗?”我很累,真的。我从沈家出来前我妈还好好的,虽然我越长大越觉得她是一个懦弱无能又嫌富弃贫的人,但她毕竟是我妈啊。
严格将手里那张离婚协议书捏了捏,“你不信你会后悔的。”
“你妈服下大量安眠药,现在在医院抢救。”
泪眼模糊那一刻,我想也不想的拿过他手里那张纸签下我的名字。
顺带还有一份所谓的承诺书。
从地下室出去的那一刻,我才觉得自己整个人是自由的,或许不沾带严家任何东西我才能好好的活着。
按照严格说的,我妈现在被送去了医院抢救。
外面依旧是大雨滂沱电闪雷鸣,严格撑着伞跟在我身后将手机还了给我。
我开车直奔医院,身上的狼狈已经顾不得了。
到医院的时候,我却在楼梯处摔了一跤狠的。
我十分丢人的从地上爬起来,膝盖处已经被磨破了一大块皮,鲜血从伤口处不停的涌出。
下一秒,我整个人忽然被悬空。
“心急永远成不了事。”男人磁性,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他的侧脸,才敢确认他就是祝凉臣。
“我,我妈。”人在脆弱的时候,真的没有精力去计较很多旁的东西。
“我知道。”祝凉臣目光坚定的看着我,然后一步步抱着我穿过医院无比漫长而又漆黑的走廊。
“不要太难过,阿姨已经去了。”当我看到他带我来到太平间,而不是病房的时候,我彻底的开始慌了。
“放我下来!”
祝凉臣弯下腰,将我慢慢的放下来。
我瘸着腿往里面走去,我在一具具冰凉的尸体中找到了属于我妈的。
伸手触到她的鼻尖,我没有感知到她的半点温度。
整个人就犹如被拉断最后一根弦,所有的事情都像是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变成一团又一团的乱麻。
我妈她走了?
不,我不信!
我在太平间大吵大闹,俨然像是个疯子。最后我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离开了医院。
睁开眼睛,便看到祝凉臣趴在我的床头。
他浓密的黑发里多了好几根扎眼的白发。
我不知道我这一觉睡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一直有人追杀我,就当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我却忽然醒了。
窗帘没有完全的拉上,阳光稀疏的透了进来。
雨过天晴了吗?
并没有。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
我蹑手蹑脚从床上下来,生怕将祝凉臣触醒。
谁知,我脚刚沾地,便听到身后有人在叫我:“沈期。”
我转过身子,一脸镇定的看着他,不哭也不闹,因为我从来就没有那个资格。
更何况,我现在一无所有。
“衣柜里有你需要的衣服,我可以补偿你因为被我利用而失去的一切。”祝凉臣的下一句话几乎无情的将我从刚刚那个镇定自若的我剥离开来。
我看着他,俊脸逼人,只是不再年轻,他大了我至少十岁。也就是说,当我还在读小学的时候,他已经二十多了,见识过太多我不曾见识过的东西。
“补偿?你拿什么补偿我?我妈现实都死了,你能让她活过来吗?”
我忽然觉得他很可怕,脚不停往后撤退。
退到墙角退无可退的时候,祝凉臣高大的身影忽然逼过来。
他穿着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简单细致的挽起,衣服领子不染纤尘。这样的一个男人,城府定然极深。
我一步走错的路。却是炸了余生。
他忽然底下头,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