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几株花草,蝴蝶翩跹。
一个方寸之地。
目光所及,是雾一般浅白色的混沌。
苏彻就坐在那里。
一动不动。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真有这么个意味。
这是一种千古绝唱般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境界。
孤独,被渲染得淋漓尽致。
不过,在蓑笠翁的身边,已然有一道风景。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这似乎是一个寂寞无主的世界。
天地一片寥廓。
远近皆是浩渺的迷幻。
而自己的眼前只是混沌。
与那蓑笠翁比,自己更是孤独。
寄蜉蝣于天地。
是万象之中渺小又微不足道的一抹淡淡的色彩。
可怜,可悲,可惊,可叹。
一梦之影,也尽是虚幻。
苏彻置身在这样的世界里,想着自己的心事——
如果就在这样的世界里活下去,我能活成什么样子呢?
前后左右只有几步路,这就是我的世界。
身边的一切都很简单,陪伴自己的只有这几个伙伴。
melinda如果一直把我扔在这样的世界里,我能生存下去吗?
虽然明知道这里是梦境,不吃不喝可以活下去。
但我能活多久呢?
俗尘之事不必思虑,但我的内心呢?
只有我一个人,我会不会感到孤独和寂寞?
没有人说话,过了许久之后,我是不是还需要说话这个能力?
我有自己的思想。
我可以孤独,囚于这个简单的世界,但我的思想却可以驰骋千万里,到达我去不了的地方。
我之所以有思想,是因为我在现实的世界里活过。
我所记得的,当然都是那个世界的东西。
而我思想里的东西,已然都是远方的风景了。
所谓远方,就是自己看不到摸不着的地方。
拿远方跟当下对比,自己会不会活得很痛苦?
总有一天,自己会挣扎,会反抗,希望从这一方天地里闯出去。
那个时候的自己,心里是有欲望的。
不管是什么样的欲望,只要有了,自己都会痛苦。
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有可能那么淡定地坐在这里,泰然自若吗?
无欲无求,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活着,总是有想法的。
而有了想法,人的欲求便会存在。
所以,人是不可能脱离欲求而安然地活着的。
那样的一种无的境界,在某一段时间里,也许人可以做到,但在慢慢人生路上,人是不可能永远都能做到的。
我不能,别人也不能,——谁都不能。
……
……
melinda出现在了苏彻的身边。
跟之前很多次一样,悄无声息。
苏彻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她坐了下来,与他并肩。
而知道melinda已经在自己身边之后,他了心态。
这一切却没有瞒过她的眼睛。
“想什么呢?”
“什么也没想。”
“骗谁啊?你的表情可是已经出卖你了。”
“真的吗?”
“是啊。”
“那我就不隐瞒你,说一下我在想什么吧。——你想听吗?”
“听听无妨。”
于是,苏彻把自己刚才的所思所想告诉了melinda。
听完后,melinda说道:“你的想法,也许也适合另一个人。”
“谁?”
“一直隐藏着自己的陈世明。”
“哦?”
“就是凤栖路杀人案的凶手,——我称为凶手,罗峰称为犯罪嫌疑人。”
“我跟他一样吗?”
“不,是你有这样的想法,他似乎也会有。”
“为什么?”
“因为他虽然死了,却依然活着。他生活在大千世界里,内心的孤独却本身带着痛苦的成分。”
然后,melinda把自己的推理对苏彻讲了一下。
苏彻跟罗峰一样,一开始也大吃一惊。
不过,他比罗峰更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阿姐,你的这个颠覆了案情的想法,真是了不起。”
“我也是一时脑子里闪了一下灵光,才想到的。”
“你之所以这么去想,一定也有根据吧?”
“当然是有根据的。还记得咱们上次所说的凶手与蚊虫之类的事吗?”
“记得,凶手敢躲在树林里,不怕蚊虫叮咬,身上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