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新房离筵席所摆之处较远,又由于那些白吃白喝着的乡野百姓很是闹腾,所以虽然这里闹出了很大的动静,也没有人听得见。即便有人听得见,也没有人过多在意。
而这个府邸是新建的,甄弃疾和史钟权还没有为长髯老者招募家丁丫鬟,新房之外自然没有把守的人。
所以,除了房间里两败俱伤的人之外,谁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还是有一个人知道的,就是那个昏迷着的女人。
过了不知多久,身上的毒被驱了出去的女人渐渐从昏迷之中苏醒了过来。
她浑身无力地坐了起来,一时还没有对刚睁开眼看到的一切反应过来。
甄弃疾见她已醒,忙说道:“快,快,快拿我的剑,杀了那个老头子。”
那个女人望向了声音发出之处,立即意识到了自己身处的地方是哪里,也意识到了危险。
她看到了倒在地上脸色死灰的那长髯老者。
然后,她没有犹豫,站起了身,走到甄弃疾的身边,从他的手里拿了剑,又走向长髯老者。
长髯老者虽然已经中毒很深,但依然有清醒的意识。
见那个女人走了过来,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而看到她颤颤巍巍地向自己走来,他猜到她的身体还是比较虚的,即便刺自己一剑,也使不出多大的力气。
可是,他不得不担心她会刺向自己身上的致命之处。
所以,他必须严阵以待,待她向自己刺来时,他要挪动了自己的身子。
不出所料,那个女人是盯着他的头部的,她手中的剑也刺向了自己的头部范围之内。
如没有意外,她要刺的地方是他的脖子。
他怎么可能任由她刺了自己的这一致命之处?
眼见她的剑凶狠地刺了过来,他猛地提了全身的力气,向一旁挪了去。
可是,他中毒太深,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尽管自己费了很大的劲儿,挪动身子的速度还是迟了一些。
他的脖子没有被刺中,但是他的眼睛却被刺中了。
她手中的剑插在了他的左眼上。
所幸她也没有了多少力气,插得并不是深。
疼痛刺激了他的神经。他忽然感到热血喷张了。
一股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忍着剧痛的他站了起来。
而那个女人见他站起,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可是,他并没有向她攻来。
站起了的他,似乎也知道身上有力气是暂时的,所以他没敢耽误,踉踉跄跄地向着破门处走去。
然后,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甄弃疾、史钟权和那个女人的视线里。
在踉踉跄跄地逃离这里之前,他声音凄苦地长啸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死了两次,都是死在这样的一个时候,啊哈哈哈……”
没有人能听得懂他说这句话的意思,生死关头,谁听了之后也都不会在意。
甄弃疾讲到了这里,感觉有些口渴。
他提起案几上摆放着的一壶温酒,给自己斟了一杯。
而拿起酒杯准备喝下去时,他忽然停止了动作,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然后,他一口没喝,放下了酒杯。
他接着说道:“那长髯老者离开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后来我还派人打探过,但直到现在,我依然没有再见到过他的身影。想必他已经死了吧。”
康鹏道:“后来呢?后来你与史钟权是如何生了罅隙的?你之前说是那长髯老者让你们生了罅隙,但后来他已经,你们还没有走向决别之路……”
甄弃疾道:“可是,他却给我们留下了一座城池,一笔数不尽的财富,还有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他虽然已经了,但他留给我们的诱惑却还在。”
康鹏道:“我想,你们就是这三样东西而闹得有了生死大仇吧?”
甄弃疾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们之所以闹得那么凶,是因为那个女人。”
“哦?”康鹏不解。
甄弃疾道:“那个女人后来反悔说,她不会一女侍二夫,她只想嫁给这座城池的城主,谁要是当上了这座城池的城主,谁就是他的男人。”
康鹏道:“她这分明是要你与史钟权自相残杀。”
甄弃疾道:“但是,即便她不这么说,我们也知道,以后的我们也必须在很多事情上做出选择。虽然那些钱财我们可以平分,但我们不可能共享一个女人,也不可能同坐城主之位。她在我们面前这么说,其实也是提醒我们如何处理一山不容二虎的问题。”
康鹏道:“后来呢?你们是怎么做的?”
甄弃疾道:“一开始我们对这样的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充耳不闻,希望不碰触之后,它也会渐渐地消失……但是,我们都错了。我们的拖延为以后的相互猜忌埋下了祸根。”
也许是真的口太渴了,他没有再多想,便拿起案几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