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里只剩下了金岳峰和黎婉莹。
黎婉莹收敛了紧张和惊慌之色,表情漾起了淡然和欣喜之色。
她走到金岳峰的身边,蹲了下来。
看着奄奄一息的他,她笑了。
“你终归不是我的如意郎君,而我也从没有想过做你的女人。”她说道。“我人是杀了你的那个落魄先生,我与他早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她从他的胸口处拔出了一把匕首,然后又插在了原来的伤口处。
他痛得很想大叫一声,却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力气。
他绝望地看着她,眼睛里满是愤怒和杀意。
“之所以要走到这一步,杀了你,是因为我们的事情已经败露,知道我们的事情的人就是胡狼。”她接着说道。“是的,这一段时间你没有见到他,是因为他已经死了,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必须死。而杀死了他之后,我们也意识到不能一直偷情下去,于是便决定杀了你。”
她又拔出了他胸口的另一把匕首,又向着原来的伤口插了回去。
他的脸色白如纸,气息也微微了。
那双满是愤怒和杀意的眼睛,也渐渐地黯淡了生之光芒。
她又说道:“你活着,定然不能容忍我们在一起,只要你知道了我们的偷情之事,便必然要杀了我们,既然如此,我们只好破釜沉舟,先下手再说。杀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杀了你被山寨里的兄弟信服,你死了之后,落魄先生顺顺当当地当上大当家,也不是容易的事。于是,我们便想了一计,并以此计拟定了计划。”
“也许你已经想到了,也许你还想不到。在你临死之前,我可以原原本本地告诉你——杀了你的人不是落魄先生,而是胡狼。”她的嘴角流出了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
她在他的身旁躺了下来,在他的耳畔默默地低语道:“从这个房间的窗口逃出去的,是胡狼,落魄先生会循着他的踪迹追过去,直追到一处某处悬崖边。等到山寨里的兄弟赶到的时候,他会告诉他们,刺客已经跳崖了。明天的早晨,山寨里的兄弟会在青枫山的某个悬崖之处找到胡狼的尸体。他死的时候身穿黑色夜行衣,从他的身上,可以搜出如你胸口处插着的匕首一样的几把匕首。”
如黎婉莹所说,次日,落魄先生带山寨里的兄弟到悬崖下寻找凶手,发现了全身被摔得血肉模糊骨骼尽碎的胡狼。
除了一张脸能够隐约辨出他的身份之外,没有什么再能辨出来了。
当然,他临死之前穿的是黑色夜行衣,身上还带着几把如插在金岳峰胸口处的凶器一样的匕首,可以证明他就是昨晚杀了金岳峰的凶手。
他的这一“不为人知”的身份自然暴露了出来。
众兄弟很是惊诧,但更是愤怒。
金岳峰死了,山寨之中不可无大当家来主持大事,于是众兄弟便推举二当家落魄先生为寨主,全权代金岳峰之位。
落魄先生象征性地推辞了几次后,便答应了下来。
他继位后,道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项伯通。他所办的第一件事便是风光大葬金岳峰。
而在葬礼上,黎婉莹哭诉,要为夫君一辈子守寡,终身再也不嫁。
——两个人在此都做了“忠诚”之事,山寨之中的人自然更没有人怀疑他们。
而到了后来,三年过后,不知是谁提议,要让嫂夫人不再做寂寞孤苦的寡妇,劝她嫁给项伯通,也有兄弟怂恿项伯通,劝他娶了黎婉莹。
两个人一拒再拒,最后被逼着,“不得不从”。
自此,两个人便真的在一起了。
其实,把金岳峰安葬之后,不出两个月,他们便耐不住心火,恢复了之前的偷情欢愉。
项伯通已经是山寨里的大当家,山寨之中随处都可以去,想找一个无人的隐蔽之所,自然不难,所以他们偷得无拘无束,偷得尽情欢快。
除了在明面上不能公开了两个人的关系之外,他们与一般的夫妻俨然没有什么不同。
后来的那个“提议”,自然是他们施了一计,从中作了梗。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拜堂成亲的那天,有一个一身麻衣打扮满脸灰黑的“庄稼汉”,以仆从的身份进了山寨。
他有很多次机会杀了他们,但他最终放弃了。
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黎婉莹对他那么欢快地笑过,他嫉妒让她那么笑着的那个男人,他也想报仇自己再得到自己所失去的那一对狗男女血债血还。
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当初在黎婉莹答应了要嫁给他时,他已经完完全全地爱上了她。
尽管她给他的是欺骗,之后又给了他伤害,但是,他依然不恨她。
不仅如此,他还希望她过得好,过得幸福。
既然她不喜欢他,一心只有项伯通,为此他们又做了大逆不道之事,那么她,他只好隐没了自己。
但是,一再地放弃血债血还的机会后,他也不可能不痛苦,不可能不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