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终不见天日,黑暗犹如通向死亡的路。
车窗外的景物飞快向后倒退,附近楼房摇摇欲坠,似乎要开始一场狂风暴雨。秦北驾驶面包车,驶向一片荒野,前边的路,坑坑洼洼,夜太黑,他看不清前面的路线。
秦北猛踩油门,加快车速,一路狂追前面忽明忽暗的越野车。对方的速度远比他想象中要快,越野车越来越远离他,甚至他监控的范围内。
目标在即锁定目标。
这行字就像一把利剑插进秦北的心脏,隔着屏幕,他仍能感到冰冻三尺的寒冷,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兄弟被当作目标。
不曾想牧谦是怎样的人,秦北从来都不会怀疑他。他们是死党,铁兄弟,他们的情谊不容许飞进一粒沙子。
自执行任务以来,秦北克服重重心理障碍,才决定对牧谦进行跟踪和侦查。
牧谦的越野车突然缓慢减速,车灯打在前边一个名为“月亮湾花园”牌子上,他操着方向盘,向左打转,再驶向前方,在月亮湾花园停下来。他跳下去,警惕地环顾四周,鬼鬼祟祟钻进花园。
秦北尾随他的背影,一路跟在后边。
路灯格外亮,照在牧谦身上,只见他身穿一套连帽黑皮衣,手戴一对黑皮手套。
他时不时往后回看,反复几次,并没有发现异常,他加度,小跑进去。
七月盛夏,牧谦竟然穿着一身长袖黑皮套,不会被闷死?
秦北很是纳闷,他只穿一件单薄的T恤,而牧谦全身武装,他感觉胸口一团火在燃烧,蔓延全身,密密匝匝的汗水湿透后背。
虽然在夜里,温度不比白天高,但是今夜一点风都没有,黑沉沉的夜压得喘不过气来,天气不但没有凉快下来,反倒更加炎热。
即使天气恶劣,秦北却一点也不敢怠慢,他紧跟在牧谦后边,牧谦走十步,他便走一小步,保持和牧谦的距离,以防被发现。
牧谦来到花园一个隐蔽的地方,这里草木丛生,既隐蔽,又便于行事。
牧谦跪在地上,半弯着身子,从黑皮衣取出一个小铲子,亮黑色的铲子在灯光下,就像一把行凶的刀子,显得杀气腾腾。
一铲一铲,他面无表情地挖土,节奏不紧不慢,完全没有心思挖土,似乎挖土这件事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只为完成任务。
牧谦何时变成这个样子?秦北无奈地摇头,额头上两道拧紧的眉头,透着一丝看不懂说不清的惆怅。
秦北尚且不查明他那辆不知从哪里租来的越野车,就是牧谦武装成一身黑色,秦北也能一眼就认出他。
他们的关系是公认雷劈不散的,坚如磐石,他们就像分开不了的连体儿。谁都知道,有秦北在的地方,一定有牧谦。牧谦所到之地,必定不缺秦北。大家都当他们是一个整体,不可分割的。
今晚也不例外,只是他们中间好像隔着一条跨不过去的银河。
五分钟过去,牧谦挖土状态,刚刚冷漠表情全然消失,挖土声音伴随干净利索的动作,瞬间打破沉寂的夜晚,惊扰树上安睡的鸟儿,就连草丛中的小昆虫也不得安宁,它们惊慌失措搬家。
牧谦像是喝上一杯提神醒脑的咖啡,整个人瞬间精神百倍,越挖越兴奋,大概挖了两尺多,他好像发现万年宝藏,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猛地扔下铲子。
双手一同伸进洞中探了探,不一下子,他掏出一个打结的黑色袋子。
他没有立马解开袋子,而是谨慎地环视四周,将黑色袋子揣进怀里。三下五除二埋土,随手捡起铲子,一同塞进怀中,急忙退出花园,跳上越野车,飞快离开月亮湾花园。
黑色袋子装什么东西?难道如他们所言,牧谦图谋不轨。
不可能,牧谦不是这样的人。秦北否认自己的猜测,他从未怀疑过牧谦。
但眼前黑色袋子骗不了自己,牧谦有事隐瞒。尽管他对牧谦百分百信任,任务在即,他不得不执行,目标却是自己的铁兄弟,想想都觉得嘲讽。
眼下的情形,他没有过多的心思琢磨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铃还需系铃人,想要解开谜底,只有亲自跟牧谦问清楚。
他跳上面包车,朝牧谦车子的方向一路追赶去。
牧谦斜了一眼后视镜,隐约看到很多人跟踪他,他没有感到惊讶,一点也不畏惧,似乎早就有所预感。
他默念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随之,从容不迫地打开音乐播放,播放劲爆的英文歌曲。全身跟着歌曲的节奏动起来,沉醉于这动人心弦的歌曲,完全处于忘我的状态。
“你是疯了吗?竟然无视交通规则,在车上大搞动作,就不怕出人命。”秦北自言自语,他很想绕到牧谦前面,拦下牧谦的车。
牧谦丝毫停不下来,伴随着动感音乐,亢奋地甩动头发,身子剧烈晃动,他口里念念有词,自言自语地说:希望就在前面。
希望仿佛是一道闪电穿过他大脑,插进他喉咙,直击中他灵魂深处,他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眼睛不由得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