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云若雨出了正厅,转至回廊之外。云若雨于侯府之中长大,自是对侯府布局极为熟识,知道此路直通侯府后花园中,心中暗笑:云若兮,未曾想到你竟如此大胆,自己现时乃是堂堂太子妃,你不来拜见反而与花园之中饮酒作乐,真是自寻死路!
进得侯府花园之中,只见满园茉莉盛放,处处尽是花香,如同人间仙境一般,隐隐约约可见花园沉香凉亭之中有两人对坐饮酒。云若雨心中一愣,原本心中以为云若兮自恃清高,不想被自己羞辱,故此寻个借口避而不见。却未曾想到云若兮抛下自己竟在此与人寻欢作乐!
却不知是何人能让向来自矜身份清高自傲的云若兮纡尊降贵作陪?心中好奇,见惜墨张口欲喊,急忙做出噤声手势,示意身边之人在此静候,而云若雨一人蹑足潜踪悄悄来至凉亭之外,藏于一株花树之后,从缝隙之间观看亭中情形。
还未见得亭中之人,便闻得一阵银铃般清脆笑声,云若雨心中对此声极为熟悉,便是自己姐姐云若兮之声,自己从小于侯府长大,从未见云若兮有此欢快之声,今日所陪何人竟有此种魅力,便以云若兮此等自矜身份之人都变得如此欢脱?
云若雨心中着急,偷眼看去之间亭中一男一女正对坐而饮。背对自己之人身穿一件提花水雾锦中衣,逶迤拖地朱红色百合裙,身披樱草色芙蓉花十样锦,头绾风流别致双螺髻,正是自己素来清高的云若兮。
而对面之人之间丰神俊朗,身穿一件蓝色织金锦袍,腰间绑着一根墨色兽纹大带,面如冠玉,鼻若悬胆,目似朗星,唇同涂脂,当真是貌似潘安形如子都气宇轩昂风流倜傥。
想来也是,若曹绥锋面貌生的差些,如何能在京师众多青楼楚馆之中赢得如此名声?此时云若雨一见此人如此英俊,只觉胸中之心似要跳将出来。她只得用手狠狠按住胸口,让那剧烈心跳缓缓降下。
笑声渐收,只听得云若兮开口言道:“公子果然好文采,若兮心中极是敬佩,此杯酒水便敬公子此诗!”说着端起一杯水酒一饮而尽。
对面之人朗声笑道:“早就听闻瑾安候府若兮小姐才高八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有幸见得小姐,真是小生三生有幸,此一杯敬小姐,敬小姐天人之姿,敬小姐斐然文采!”说着也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得二人如此欢快,那丰神俊朗之人如此夸赞云若兮,云若雨心中有所不服,从幼时起,自己何物不比云若兮好上十倍?便是现今自己已嫁于太子入主东宫,乃是堂堂太子正妃,而云若雨只能在府中花园与一无名小卒对饮作乐而已。
心中虽作此种想法,但想及太子自大婚当夜曾与自己洞房一次,日后便再也未曾碰过自己,极是心痛。却又有些羡慕云若兮能与这男子坐于此处赏花饮酒。
站于花树之后看了一会,云若雨只觉心中怒气升腾,戾气渐重,为何云若兮便可与男子相谈甚欢,引为知己?从太子到湛王,及至眼前之人,无一不是京师中一时之选,才子间出众之人,为何云若兮便可如此?自己是何处比她差些?
越想越是气恼,见二人语笑吟吟,云若雨心中忽生一计,想起小时便经常与云若兮争抢玩具,自己从未输过,今日何不借此机会将幼年之事重演一遍,看云若兮此等举动,此人在其心目中想来极为重要,若是能将此人抢得到手,云若兮岂不是要心痛欲死?
云若雨站于花树之后越想越是得意,似乎已见云若兮满面泪痕模样。心中想定,随后轻移莲步,来至凉亭之外,轻声慢语言道:“姐姐今日好雅兴,方才听惜墨所言姐姐杂事缠身,未曾想到姐姐口中所言杂事竟是在园中饮酒,妹妹实是未曾想到姐姐为一时快乐竟罔顾姐妹之情。真是让妹妹心寒不已。”
见得云若雨忽至亭外,云若兮面上闪过一丝慌乱之色,口中连忙解释:“妹妹勿怪,姐姐原本想去迎接妹妹,只是真有杂事缠身离开不得。方才将将忙完,正准备前去拜见妹妹,却未曾想到在此巧遇曹公子,便与公子寒暄几句,未曾想妹妹心急,却寻了过来。”
耳中听得云若兮口中解释,再看凉亭之中,桌上早已是杯盘狼藉,显然两人在此非是云若兮口中所言寒暄几句,分明是早有预谋。况且,此处乃是侯府花园,等闲侯府家人都不得进入,怎么会在此巧遇一位陌生公子?分明是在说谎!
只是见云若兮如此阵脚大乱,想来此人定然对其极为重要,不是至交好友,便是心头情郎,否则以云若兮之智断然不会说出如此不经推敲之言!云若雨心中更是坚定要将此人抢过之念,于是笑着言道:“原来如此,相见即是有缘。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桌边的云若兮见云若雨如此温言相问,面上闪过一丝异色,秀眉微蹙,不知云若雨此言何意。见云若兮不再说话,云若雨知道自己此言定是问道要害,否则云若兮决计不会如此纠结。见其为难,云若雨樱唇微启:“哦,莫非姐姐不愿为妹妹引见此人?难不成此人有姐姐有莫大关联,故此不愿让妹妹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