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微微侧身,对坐在亭中之曹绥锋言道:“曹公子,请跟我来。”说着便迈步出了沉香亭,在亭外等候。
那云若雨心中亦是不舍曹绥锋离开,却又不得不让他离开,只得轻轻点了三下臻首,暗暗提醒曹绥锋莫忘今晚三更之事。
此等好事曹绥锋怎会忘记?目中送了一个让云若雨安心的眼神,随后举步出了沉香亭,对侍女言道:“有劳姑娘前面带路。”
望着曹绥锋渐渐远去的身形,云若雨只觉心中似有极为珍贵之物被人抽走,便是母亲离去之时亦未曾有过如此痛楚,却不知今日方与曹绥锋见面便如此记挂于他。
在亭中静坐一会,轻轻唤过自己贴身侍女言道:“今日本宫在侯府与姐姐相聊极为投机,你便去信东宫,今晚本宫便歇息在瑾安候府,请太子殿下切勿担心。”
那侍女领命而去。云若雨从花园之中信步而出,带着几个侍女便来到自己出阁之前所居小楼,小楼虽然精致,却是仅能容下两人,二楼便是云若雨昔日闺房,一楼却是当日自己丫鬟小玉的房间。
想及此处,云若雨轻轻唤道:“小玉。”身后一位侍女闪出身来,看模样正是云若雨未曾出阁之时的丫鬟小玉。自云若雨嫁入东宫之后,小玉便作为陪嫁丫鬟一同随着云若雨进到东宫。
太子虽对云若雨非打即骂,然云若雨毕竟是太子正妃,小玉作为云若雨贴身心腹,自然在东宫之中地位水涨船高,现时已在东宫之中掌握了不小权利。
不知小姐因何事传唤自己,小玉赶紧来到小姐身后,问道:“不知小姐有何吩咐?”云若雨望着小楼一脸追忆往昔时光之色:“小玉,当时你我便是在这楼中共同度过了豆蔻年华,现时再看这座小楼,心中却是另有一番滋味。”
听得云若雨提及往日之事,小玉心中亦是感慨万千:当日自己只不过是侯府之中一个普普通通的丫鬟,只是有幸能够服侍二小姐。未曾想到二小姐之后竟然嫁于东宫为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己现时竟然也在东宫之中有了些小小权利,往昔自己在侯府之时如何敢想?
于是小玉亦是开口附和云若雨:“小姐所言极是,这小楼乃是小姐年少之时所居。今日小姐又回侯府,又恰巧走到小楼之前,却是说小姐于此小楼有缘,不如小姐今晚便歇于小楼之内,找出当年些许感觉如何?”
在东宫之中的多日磨练,小玉成长亦是极快。见云若雨走到小楼之前,又开口言道往昔之事,心中已然知晓云若雨定然想今晚宿于此楼之中。若非如此,侯府虽大,然云若雨自小便在侯府长大如何能走错道路?若非如此,云若雨何用将自己叫出,又言及过往之事?
故此在云若雨呼唤小玉出列之时,小玉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而后云若雨之言更是印证小玉心中所想。虽不知小姐为何非要宿在小楼之中,小玉心中却也是极为明了:自己不该问的事情便需少问。
听到小玉之言正合自己心意,云若雨极为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如此,今夜便宿在小楼之中吧!”说着举步便向小楼走去。
小楼之中虽无人居住,云若璃却日日派人打扫的干干净净,便是生怕有一日云若雨心血来潮,来小楼住上一晚,未曾想到,竟然真有如此一天!
云若雨迈步便走进了自己闺房之中,便见闺房之中亦是自己昔年未嫁之时样子,云若雨心中颇有感触,便言道:“你等下去,在府中歇息吧!留下小玉一人伺候本宫便是。”
身后所带侍女齐声应是。而后除小玉之外,纷纷下得楼去。之所以将侍女遣散独独留下小玉一人,便是为今晚之事行个方便,若是今晚真有如此多人在小楼之中服侍自己,与曹绥锋之事定然不成。
只是若将身边全部侍女尽数摒退,却也有些太过。故此将小玉单独留下,这小玉虽然近日极为开窍,却有一样丝毫未变:若是睡下,便是雷打不动。自己尚未出阁之时便是如此,现今更是从未改变。
于是主仆二人便在楼上歇下。云若雨今日多饮了几杯,又痛哭一场,心中只觉轻松许多,卧床上,不知不觉间便已沉沉睡去。
却说曹绥锋跟着侍女信步出了侯府花园,确信云若雨看不清自己,便对身前之女言道:“有劳姑娘带小生前去拜会大小姐,小生有话想对大小姐说。”说着向那侍女手中塞了一块约莫二三两重的银子。
那侍女乃是刚来侯府不久,哪里见过这许多银子,欢天喜地的便将银子收了下来,领着曹绥锋前去拜会大小姐。
云若兮虽然下午故作生气离开后花园,却将惜墨留在那处,在云若雨摒退众人之时,惜墨便感觉有些蹊跷,于是藏于花树之下,将曹绥锋与云若雨之事看的清清楚楚。
虽离的远,未曾看清亭中所生何事,却是知道曹绥锋与二小姐定然生情。于是急急忙忙回来向小姐禀告。
云若兮早就知道此计必成,却未曾想到如此之快,看来这曹绥锋对付女人却是极有一手。正四量间,从外面进来一位家人,跪在地上言道:“大小姐,曹公子于门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