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有鼻子有眼,让我心里也开始闹腾了。
难不成我是真的遇到鬼了?
我把遇到老头的事情跟他说了,小魏一拍大腿,叫道:“这山里头早就没人了,哪儿来打柴的猎户?跳子可不是吃素地。”
我指着门口老头坐过的位置,他拿着骨头坠子凑过去,上头一下变黑了。
“果然有问题。”
小魏一个哆嗦,惊讶道:“不对啊,这儿以前供过神,鬼怪不敢进来啊。”
我心里一动,老头进来前,是征询过我的意见地。他想了会儿,没有弄明白这件事情,只是提醒我道:“杜医生,鬼最会骗人,他要是跟你说啥了,千万不能信。”
我眉头挑起来。
小魏咧开嘴巴,说:“我知道杜医生是文化人,一肚子的墨水,比我这个大老粗强的多,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
他嘴里说着奉承话,但是眼神却带着几分嘲讽,看的我心里不爽,就哼了声。
小魏抓着野鸡,这畜生还没死,他嘿地笑了声,就揪着鸡腿,狠狠地往地上掼了几下。野鸡发出了尖锐的啼叫,翅膀拼命地扑腾着,嘴里啼血。
砰。
野鸡脖子摔断了,血喷了一地,才死透了。
我瞧着他的狠劲儿,心里头发毛。虽然学的是中医,但是我也见过解剖,有这么杀鸡的吗?
他扭过头,冲我咧嘴一笑,牙齿白森森的吓人。他把鸡头掐断了,拔了毛,就这么架在篝火上烤了起来。
“杜医生,我跟你说个故事。”
小魏蹲在火堆前,声音萧瑟。
从前村里有一个老娘,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大,替他讨了个外地媳妇。这媳妇嫁进来三年,肚皮始终不见动静。
老娘镇日里絮叨,媳妇也不是安稳地,三天两头就是拌嘴吵架,男人夹在中间,像是风箱里头的老鼠。
这样的事情常见的很,我做医生见过许多求子地。尤其农村观念落后,不孝有三,无后无大,家里没个孩子就是对不起祖宗。
“老娘听说道观灵验,就去求了送子符,偷偷压在枕头底下。过不了多久,媳妇就怀上了,家里很乐呵,结果到了十月生孩的时候,却发现孩子胎位不正。”
老娘听了道人的说辞,顺产是男孩,剖腹就是女孩。
她就拉着媳妇保证说,让她安心顺产,要是有个意外,肯定保大,以后还能养二胎。怕媳妇不信,她还赌咒发誓,要是说了谎,就叫恶鬼勾了魂儿。
“后来呢?”我追问道。
小魏低声笑起来,声音阴冷。
“产婆收了老娘的钱,要了小的,不要大的。结果媳妇死了,生下的还是个女婴,出来时浑身青紫,已经死了。”
“你知道结果吗?”
我竖起了耳朵。
媳妇被安葬后三天,家里的鸡鸭全都死了,脖子被咬断,吸干了血。
老娘泛起了疯癫,成日里说媳妇回来报仇了,她把求来的符纸贴在门上。到了媳妇头七的日子,有个女的领着娃儿上门,说是来要债地。
男人去开门,不知道怎么晕了头。
女人问他让不让进门,他说了行。女人领着娃儿进去,过了会儿,出来了三个人,他老娘跟在后头,走的没了影子。
等到男人回过神,老娘躺在床头断了气,浑身变得硬邦邦地。
篝火里噼啪一下,吓了我一跳,心虚道:“大半夜地,你讲啥鬼故事?”
小魏低着头,阴森森地说:“杜医生,你说害死女人的是谁?”
我不想回答,但是他一把抓着我,手指冰凉凉地。我吞咽唾沫,说:“大概是那个老娘吧。”
“不对,”他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是那个道人,是他给的求子符害了人,他还骗人,都是他的错。”
“对,你说的都对。”我觉得小魏现在精神不太对劲儿,还是顺着他说话的好。
砰,前头门被风撞开来了,吹得火星四溅。
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来。
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个小小的身影,脸色惨白,浑身青紫,她用红眼睛瞪着我。我一个激灵蹦起来,莫名想到了那个死掉的女婴。
“我要吃人。”
她走路时,脚都不沾地。我眼珠子瞪得大大地,一下子叫出来。虽然爷爷跟我说过,世上事,千奇百怪都有,可我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见到鬼物。
“小魏,小魏,快跑啊。”
我拽了几次,他都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