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雅心里能感觉到他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和她说,原本无处存放的一颗心,此时反而平落了下来。
林柏似乎已经想了很久。这一刻只是在做最后的决定而已。
这中间的沉默的几秒钟。正像是在给他下决心。
最终。他眼神有些闪躲,轻启薄唇:“你有没有想过和我离婚?”
说完,他像是犯了极大的错误一般。抽回自己的手,不自在地轻轻来回搓着。
白小雅听着这几个字从他嘴里飘出来。生怕她会因为崩溃而毫无形象地大哭。
她曾经预想过无数遍会听到林柏的离婚要求。也想过如果那一天来临时她会怎么样?又该怎么办?
她以为自己会像个被抛弃的怨妇一样无法接受,或者会因此心痛到无以复加。
这一刻就在眼前。她却没有如想象般那样泪流成河。
这也许是她早就有心里准备的原因,也许是她心痛到麻木了。
白小雅从来没有把林柏列为渣男那一行列。即使正如林杨所说,他接近她甚至娶她都是为了股份和生意,白小雅也不想因此把他归类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一列。
无论如何,林柏曾经在她最狼狈不堪的时候,给过她活下去的信心。也给过她那不知道算不算是爱情的一段时光。
白小雅不是懦弱,更不是圣母。她也有怨,但却不舍因为恨而将那段原本可能算是爱情的经历真的变成一场算计。
“如果你已经决定了。我接受。”
停了良久,白小雅清晰地听到自己异常平静的声音。
林柏不安地往她身边挪了挪。再次想去握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可能觉得不妥,他又撤回去了。
“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我提。我全部都会满足你。”
他的声音很小,透着愧疚。
白小雅回的坚决:“没有要求。只希望越快越好。”
给了他答案,白小雅起身便上了楼,至于林柏的反应如何,她已经没有心思和胆量去想去看了。
白小雅以为自己够坚强,一回到楼上她便去了原先她住的那间卧室,锁上门,却不知眼泪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
脚下的力量也无法支撑着她走到床边,整个人便靠着门瘫痪了下去。
她想放声痛哭,又害怕林柏听见,只把自己埋进了自己的臂弯中,连牙齿咬在胳膊上的齿印已经泛红了,她也没有觉得有多痛。
最后白小雅能站起来,是因为她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
无论如何,她还要为这个孩子负责,重新回到床上躺下,本来已经决定不再哭了,泪水还是不知不觉中又打湿了枕头。
在漆黑的房间里,白小雅没敢开灯,她不想看清自己的无助和悲伤。
临睡之前,林柏过来敲过两次门,在门外和她说过几句话,但她都装着睡着了。
林柏大概是等了很久,白小雅一直忍着没有回应,他才离开了。
一切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白小雅依然和林柏分开住在不同的房间里,但却无法回到最开始,这中间隔着一段婚姻两个孩子。
即使要分开了,就像从来没有受伤过一样分开吧,这是爱过他、能给他的最后一点宽容。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窗外换成了细雨绵绵,远处的天空黯淡的没有一丝色彩。
白小雅特意等到他该上班了以后才下了楼。
整栋房子空荡荡的,过去的那些点点滴滴还历历在目,第一次来到这里的那个清晨,林柏就坐在落地窗前的那盒子那张餐桌边,当时他看着一份报纸,白小雅觉得他是那么神秘和高不可攀。
还要那张沙发,他曾经在无数个周末坐在那里看电视,就连厨房,他也进进出出过无数次。
但现在白小雅却要离开这里了,这儿很快就被卖掉属于林杨,不久前林柏还对她说,他们会搬到另一个公寓,如今也不必了。
都已经要离婚了,白小雅大概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他了。
白小雅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方薇薇,不去想林柏和自己结婚是不是一场算计。
离别的时候,就当自欺欺人一次,就当放过自己。
回想和林柏认识这么久以来,除了这一次,他似乎也没有伤害过她。
白小雅正站在客厅中央想自己接下来该去向何方,有客人到访。
是以前林母让她见过的那个陈律师。
“白小姐,我受林总的委托,来和你谈谈你们离婚的事宜。”
陈律师还是和上次一样稳重精炼。
“请坐吧。”白小雅没想到自己可以如此平静。
实际上,她对林柏找了个律师、而且这么快就让律师上门和自己谈离婚的事,心中的复杂感受足以让她手忙脚乱。
但也许就是越是爱越是在乎尊严吧。
既然林柏这么不顾昔日的情分,这么快就像和她离婚,她不能在被他扫地出门的时候,还丢失掉最后一点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