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耀爵挥手,保镖退后一步。
他走到程雅茹面前,弯下了腰肢,伸手揪住了程雅茹的长发。
“程雅茹,你太蠢了。你对于我来说,只是阿岚的肝源而已。”甚至连个人都算不上。
“在把你的肝脏还给阿岚之前,你别来招惹她。否则的话,就连乔楚裴也保不了你。现在,滚。”
说完,他放开了程雅茹的长发。
程雅茹全身发软,被她带来的保镖扶起,带了出去。
唐心和程雅月彼此对视了一眼,程雅月示意唐心开口。
唐心轻声道:“阿岚,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加重要。不要任性。洛洛还等着你照顾呢。”
眉峰拧起,她看向了席耀爵:“还有你啊,我警告你!阿岚现在是孕妇,又生了病,情绪不能太激动,你不要老是惹她生气!”
一说完,她眸子里面的泪再度流了下来。
视线怔怔得落在了容岚突起的小腹上——这个孩子,注定保不住了!
程雅月将唐心拉走,原本气氛紧绷犹如拉紧的琴弦一般的病房,安静到了极点。
席耀爵低头看向了容岚的手。
她握紧了拳头,鲜血如线流了下来。
她受伤了?
他连想都没有想得,就拉起了容岚的手腕,想要看她的伤。
“别碰我!”容岚犹如刺猬一般,狠狠甩开了他的手。
望向他的眸子里面,都是深深得敌意,“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不知道我多恨程雅茹!你现在竟然让她来救我!那我宁可去死!”
死字刚从唇瓣里落下,她的眼睛一花。
身子已经被席耀爵拉近了怀中。
他的唇碾压她的唇瓣,他粗重的鼻息喷打在她的脸上,炙热却没有任何的情裕气息。
漆黑的眸跟她充满恨意的眸交织在一起。
眸光那样的绝望。
容岚一愣,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席耀爵露出这样的眼神。
第一次是她怀着洛洛的时候,拿刀对准自己的小腹,威胁他把战予丞放出来。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战予丞和他就是一个人。
“阿岚,我知道你恨程雅茹。我比你更希望程雅茹死。”他的唇终于离开了她的唇瓣,大掌扣住了她的头颅。
“我想过一千种让她痛苦死去的法子。可是,我却还是让她活着。只有她活着,她的肝脏才能够救你。”他的声音很轻,却又带着孤注一掷的坚决。
“没有什么,比让你活着,更加重要。我没有办法接受,再度看着你死去,我却依然无能为力。”那种绝望和痛苦,在梦里尝试过一次,已经让他遍体生寒。
“我也不许你拒绝她的肝脏。你必须得活着,懂吗?”
必须两个字,让她的身子轻轻颤抖着。
她的声音哑了,眸子里面沁出了眼泪,将他的手再度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那孩子怎么办?这个孩子是你一直都想要的。他已经成型了,甚至会动,你想要杀死他吗?”
透过薄薄的肚皮,他都能够感觉到孩子的勃勃生机。
席耀爵眸子里面露出更深的痛苦,可他却还是道:“没有什么比你活着更加重要。”
容岚睫毛一颤,紧紧扣住他手腕的冰凉手指,倏然放开了。
却被他再度握在掌心里。
他将她抱起,放在床上。
同时让护士去拿医药箱过来。
护士进来的时候,看到得画面,就是席耀爵单膝跪在地上,修长雪白的指握着毛巾,轻轻擦着容岚的脚。
他一定很爱容小姐的。护士小姐心中浮现这个念头。
放下医药箱之后,默默离开。
容岚没有再说话,苍白的脸蛋,再度放在窗户外面。
放在窗外的那一抹绿色上。
手,仿佛护卫一般,紧紧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走!不能被席耀爵关在这儿!
席耀爵去卫生间洗手回来,坐在病床上的女人,仿佛魂魄都被抽走一般。
即便是他的动作放轻,用镊子轻挑出了她手心中的碎玻璃渣,也难免会弄痛她。
她的手轻颤了一下,却连痛哼都没有哼一声。
他抿唇,给她包扎好了之后,伸手再度攫住了她的脸蛋,意味深长得看着她:“阿岚,你想要留下孩子。”
他用肯定语气道。
“你这样护着孩子,就像是你很在乎我的样子。”声音很轻,“既然你很在乎我,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容岚紧紧放在小腹上的手,倏然松开了。
看着他漆黑的眸,轻声问:“什么时候安排我引产?”
程雅茹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大半身子都靠在保镖身上。
剧烈的恨意,像是摧枯拉朽的毒,狠狠折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