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她拼命推开。
她捂着嘴,冲进了浴室里。
他脸色顿时一变,大步追了上去。
浴室门被她关上,差点撞到了他的鼻子。
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听着浴室里面哗啦啦得冲洗声音,“别惹我生气!开门!否则的话,今晚绝对不会这样算了!”
一脚重重得踢上了浴室的门。
她微微带着哽咽的嗓音传来:“你别进来!我没有嫌你脏,我只是难受……”
她的哭腔,让他的心脏一疼,剧烈的头痛传来。
当下,他单膝跪在了浴室门前。
而此时,浴室内。
容岚站在盥洗池前,手捂着唇瓣,弯着腰肢,一只手哆嗦得打开了水。
手移开,大口大口得鲜血吐了出来。
全身都疼到了极点。
就连呼吸,胸腔都是疼得。
她哆嗦着手指,拿出了放在一旁的白色药瓶,倒出了几片药出来。
生生得将药片咽了下去,她抿紧唇瓣,可是鲜血却从鼻腔里面流了出来。
她低着头,不断得冲洗着脸和口腔。
不知道过了多久,口腔里面的血腥味道才转淡了,盥洗池里面的水,也恢复了透明。
她没有关上水,身子无力得滑倒。
她的眸光恍惚无比,眼前依旧雾腾腾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手指一动,药瓶在地上滚落得声音很大。
那药是查尔斯开给她的,缓解R6的毒性,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将孩子生下来。
眼前的浓雾散去,她的眸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
眼前再度闪过了,她为萨麦尔做得事情。
原来没有爱,去做那种事情,真的很恶心。
她全身像是掉进了冰窖里,那冷,层层得将她裹住。
半晌,敲门声传来。
她睫毛颤了颤,眼前闪过了洛洛的脸,爷爷的脸。
她吃力的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打开了门。
她没有抬头,视线平平得落在男人的胸膛上,“萨麦尔,不管你怎么恨我,洛洛都是你的女儿,身上有你的骨血。她的年纪还小,你以前……”
她停顿了一下,纠正:“席耀爵和战予丞以前,都很宠她。你现在对她这样冷漠,她有些不习惯。你对她好一点可不可以?哪怕只有一点呢?”
他没有说话。
她只感觉到他的视线如网,落在她的身上。
那种窒息又冰冷的感觉,再度来临。
她深呼吸,语气有些无奈,“你不肯答应是吗?好吧。”
舔了舔过于干涩的唇瓣,她再度开口:“那你明天可不可以陪我去参加洛洛的家长会?”
“很辛苦是吗?”他终于开口,嗓音凉薄,“既然这么辛苦,为什么不走?”
她的眸子微微瞪大,猛然间抬起了头,室内灯光明亮,他的脸庞白皙俊美,显得双眸中的红丝,那样的明显。
幽幽的,平静的,带着无情和凉薄。
她倒退了一步,可是身子撞在了身后的门板上,登时不稳。
他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她。
她紧紧抓住了他的睡袍,抬着同样通红的眸子,看着他:“席耀爵,你出现了。你终于肯出现了。我以为你和战予丞一样,都让萨麦尔弄得消失了。”
“我没有消失。”席耀爵低头,她白皙脖颈上密密麻麻的吻痕,落入了他的眸中。
他毫不怀疑,那是萨麦尔故意做给他看的。
“你怎么不懂?我只是不想见你。”
她的睫毛再度一颤,眸子里面好不容易恢复的光亮,迅速消失。
他不想见她,所以任由着萨麦尔对她各种践踏。
“容岚,别把自己搞得那么难堪。在一切局面还能够挽回得现在,你出国离开。”
“席耀爵,你连见都不想见我,还费什么心机安排我的去留?”她推开了他,人也许难过到了极点,所有的感觉,都会变得麻木起来。
她朝着大床走去,“我碍你的眼,你不想见我,那就不要见了。洛洛是你的女儿,萨麦尔根本不会做一个父亲。你要是对洛洛还有一点父女之情,那就多陪陪她。”
上了床,她背对着席耀爵躺了下来,眼睛看向了窗外的夜色。
席耀爵薄唇抿紧,看着她消瘦的背影,没有说话,踏出了房间。
他靠在墙壁上,口腔有些发涩。
手一摸,从裤兜里拿出了一盒雪茄。
他垂着睫毛,点燃了一根雪茄。
脑海深处,有一道声音响起:“又心疼了是不是?”
他没有说话,就那么抽着,迷离的烟雾散了开来,他眸中的神情,变幻莫测。
是啊。他心疼。
如果不是因为心疼的话,他又怎么能够掌控这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