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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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青色的起伏群山,一座叠着—座,像大海的波涛,无穷无尽地延伸到遥远的天尽头,消失在那云雾迷漫的深处。
山上光秃秃的,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疙瘩,这陡峻的岩石耸立着,仿佛在无声地叙述着什么,又仿佛在期待着什么,沉思着什么。
向前望去,一望无际的丘陵起伏不断,林海茫茫,在绿色的林海中间还点缀着一簇簇的小黄花。
这个地方满是重叠巍峨的山岭,长满了茂密青翠的姿态各异的竹子,又有清澈的溪流随着山势奔流而下,围绕在它们左右,就如两条飞奔的祥龙。太阳出来以后,天空湛蓝深远;空气甜美清新,和煦的微风柔和的抚摸着着美好的景致。
景色很美,但是穿行在茫茫大山中的人却是载声载怨,根本无暇欣赏。
狭窄的山道上,乱石丛生,一前一后两个身影步履艰难的蹒跚前进,每一步都得小心谨慎的迈出,虽然走在平地上,没有悬崖峭壁,但是扭伤了脚总归是不好的,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硬着头皮前进。
这两个身影,高度相差无几,前面一个略高一点,恰至七尺,青年模样,面容姣好,相貌俊俏,眉清目秀中透着几分羞涩,白皙的肌肤以及纤细的手指很容易窥得一丝女子之态,就连声音都是柔和的磁音人难以琢磨。
他一身纯色的淡青色的圆领襕袍衫,两袖宽大,垂至了小腿根部,脚上穿的是乌皮靴,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幞头纱帽,覆于头上,后面两角朝前包抄系结于额顶,前面两角绕至脑后缚结下垂,形如绿叶。
里面穿着浅色的汗衫,下身的也是浅色裤,就连袜也是浅色,腰间一条革带束之。
背后斜挎着一个灰布包袱,有些臌胀,与其瘦削的格格不入,偶尔滑落,却总是不厌其烦的摆正,一副赶路的书生样子。
在他的身后,紧跟而上的是一个少年模样的小厮,十六岁左右,一身灰布襕袍衫,辫子扎在了脑后,稚嫩的脸庞满是惆怅,望着两旁不着边际的崇山峻岭,嘴里不知道在咕喃些什么,好像没完没了,无比哀怨的样子。
他的背后也是挎着一个灰布包袱,就比青年背后的包袱要瘪了很多,不过对于他这样体格的人来说,没有感到一丝的轻松,反倒还落后于青年的步伐。
“少爷,还有多久才能走出大山啊?”
少年突然加快的速度,一下子迈到了青年的身旁,不满的问道。
“哟,李二,还能够加度呢。”
青年上下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接他的话,而是打趣的回答。
“我说少爷,您就别挖苦我了,这已经是极限了!”
少年一听,轻声叫苦,做出了无比痛苦的表情。
“这就极限了?那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真是极限的话...啧啧啧。”青年话说了一半,故作沉思,然后自顾的摇了摇头。
“什么?”
李二一愣,不明觉厉的止住了脚步,做出了一个搞怪的表情,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急忙看向四周,虽然是大中午,但是他感觉有一股迎风袭向了颈脖。
李二一阵哆嗦,不禁冒出了冷汗。
“少爷,等等我!”
他缩了缩身子,护住了背后的包袱,拔腿就跑。
青年见他这般窘态,洒然一笑,淡淡的说道:“山路走了大半,翻过这座山,就到了阜县了,不出意外,晚上就能见着我父亲了。”
青年不禁出神了,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是啊,少爷你与老爷已经三年没见了,老爷要是知道你读书有成,一定会很高兴的。”
青年提到了自己父亲,陷入了沉思,李二见此,摸了摸脑袋,由衷的为他所侍奉的少爷感到高兴。
“都怪当今圣上,巩固自己的帝位,将反对她的人屠杀,尤其是李姓人氏,我家老爷只是有幸同姓罢了,却还是遭到了贬谪,害的少爷与夫人与老爷三年不能见面。”
李二愤愤不平的讲道,惊醒了青年。
“李二,不可胡说,我父亲的具体情况你不懂,而且我们母子与父亲三年不能见面也是有原因了,不怪当今圣上。”
青年脸色一变,当即呵斥道。
“少爷,我...我只是为你感叹世道不公!”少年咕喃了一句,显然被青年刚才的样子吓坏了。
“好了,世道本是公平的,就看你怎么去对待了。”青年长叹一声,又说道:“父亲被贬确实不假,他也与皇室无瓜葛,但是却仍就与叛军的党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就是三年前的那件事的前因后果,我们不可多加谬论。”
“父亲从刺史之位下来,贬至了阜县县令,没有被下令逮捕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我们应该感谢皇恩浩荡,只不过阜县地处偏远,从江南到西北,地域跨越太大,如有水土不服,而且父亲一介被贬之人,难免会遭人敌视,父亲怕我们母子过去受苦,还有我要读书考取功名,我们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