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温度再一次的骤降,数道目光齐刷刷的顺着李苪的目光望向了此人。
这是一位红衫捕快,青年模样,大约二十多岁,五官分明,轮廓层次清晰可见,浓眉大眼,典型的唐朝美男,两臂很自然的垂下,脸色平静,却不带的血色。
他缓缓的抬起了头,下意识的左右偷瞄,两臂微夹,震惊的开口问道:“李公子,你是说我吗?”
青年捕快指向了自己,诧异的问道。
“没错,就是你!”
李苪上前一步,探出手来,四指弯曲食指前突,默然道:“有什么想说的吗?”
青年捕快笑了,摊开手来扫视一圈,淡淡道:“我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青年的声音温润儒雅,似一个读书人人如沐春风,脸色在不经意间缓和了不少。
刺史大人轻捻着胡须,左右瞧了几眼,怎么看也不大像穷凶极恶之暴徒,第一眼的感觉确实就像是手执笔杆书写天下的读书人,不过转而一想,又不禁疑惑了,若不会一两下子功夫又怎么会做捕快了,要知道捕快的任务就是捉拿犯人。
刺史大人内心动摇,左右摆乎不定,没有说话,抚着胡须,冷冷的看着这位处若不惊的青年。
“大胆陈缘,还不如实交代,说,你是不是参与了其中?”
吴县令脸色大变,心一横,厉声的呵斥道,两指并拢如利剑出鞘,锋芒初现。
他的眼中闪着寒光,如毒蛇立身轻吐着芯子,冷冷的质问昔日自己最信赖的手下。
不过也着实难为吴县令了,出了这档事,手底下两位只手遮天的衙役头头,参与了一桩人神共愤的大事,刺史大人一句话的事,就可以上下连坐,吴县令的乌纱帽得保下看来有些难度了,破费财力恐怕还是少的了,今年的业绩考核肯定不会尽如人意,所以他得挽回自己逝去的利益,选择了主动出击。
青年惶恐不已,用愕然的眼神扫视着众人。
“老爷,不是我!”
吴县令显然并不相信,用鼻子吐息着寒气,就如同野兽发出的愤慨,对他的答案很是不满意。
这时候另外有衙役站出来替他说话了,看样子这个青年捕快的人缘确实不错,正如他的名字所说,陈缘,李苪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个‘缘’字,姑且就这样认为吧。
这也是李苪第一次知晓他的名字,李苪细细的打量眼前这位英俊的青年,若有所思的笑了,他们曾经见过。
“陈缘是新来的,县衙做事不满三年,他为人和善,从不与人起争纷,和赵捕头以及刘班头从未在私底下交流过,如何做的了帮凶?而且说实话,他的武功并不高强,我们都喜欢和他在私底下切磋,权当练手。”
“武功不高强?”
李苪眉头一皱,喃喃自语的念叨着。
“对啊!”
众衙役随声附和,有意无意的看了几眼陈缘。
这时李二凑到了李苪的耳边,窃窃私语,仿佛看清楚了一件事。
“少爷,这人我们见过他一次,就是第一次折返回小镇取书时,那是黄昏时分。”
“那之后呢?”
“没印象,好像没有再见过。”
李二挠了挠头,难为情的回答。
“三年?陈缘,你且是三年前了县衙?”
李苪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间的问道。
他想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令人摸不着头脑。
“正是如此!”
陈缘没有半点的犹豫,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吴大人上任的同一年?”
“没错,不过我是李大人招进的县衙,不过事后不久,李大人就调往了他处,这时老爷才过来阜县赴任。”
“你在前,吴大人在后。”
李苪喃喃自语的说道,原是审问嫌疑犯,竟然牵扯到了吴县令身上来,引起了他的诸多不满,当即用一种阴阳怪气的音调质问道:“李公子,不要拿着方大人的威严问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方大人可等不得!”
吴县令本是一番好意,不过用异常的语气说出来就变了味,刺史大人脸色微变,恰要出言反驳,但是转而一想,权当给李苪提个醒吧,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两位大人不用急吗,我想事后不久,陈缘自己会承认的。”
李苪这话说的很肯定,也很欠揍,不过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敢肯定,李苪有十足的证据让陈缘自己说话。
“好,李公子的推理十分的我无言以对,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青年不甘心的将头偏到了别处,沉默不语的看着。
李苪轻笑了几声,往前走几步,不疾不徐的缓缓开口了:“说到底,你是我们第一个见到的官差,你还记得吗,同样是案发后的第一天,仍旧是九月十三日,那天的黄昏时分,我们正要返回岗上,寻找李二丢失的钱袋。”
陈缘闻言,眉头挑动,不假思索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