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苪再也不能保持原来的淡定了,自从与周掌柜一别之后,他又看清楚了一些事情,一个生意人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探清客人的身份,原因别无其他,生意人在为自己谋划更多的利益,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掌握相应的筹码,这样才能完成一次极大的交易。√
而他们就是周掌柜手中的筹码,被抓的赖老四一行人,劫持大师的一行人,以及神秘的几个年轻人。
夜微凉,烛光摇曳着四个人的身影。
“少爷,茶来了。”
一个少年模样的小厮推门走了进来,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带上门后他先是愣了几秒钟,这才低着头走到了桌子边,轻声说道。
年轻人坐在胡凳上,注意力非常集中,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他两手握着一个精巧的弓弩,仿佛在欣赏一件大师制作的精美工艺品。实际上这只是一块寻常可见的木头,然后加以简单的雕饰,刻有白云等图案,似乎象征着什么。
小巧玲珑的弓弩,在鲜血尘封的记忆中化身为一件,守护着令人无不向往而又心生恐惧的纯爱。
“放下吧。”
良久,他心中一叹,这才悠悠的回过神来。
“少爷,您又睹物思人了,我还是给你收起来吧,免得太过伤心。”
李二努了努嘴巴,眨着眼睛看着年轻人手中之物,不禁感慨道。
“我观李公子并非舞刀弄枪之人,方才默不作声的暗自神伤好一阵子,原来是睹物思人了,这杀人的暗器莫不是佳人相赠?”
年轻人还未回答,半坐在床头的女子反倒戏谑的开口了。
李苪笑了笑,看了眼站在窗边的清绾,一字一句顿道:“杀人亦可护人,不是佳人却是友人。”
佳人、友人,一对弓弩分别赠予了李苪和清绾。
他们三人的眼神都不自然起来,陆羽很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哦了一声后便暗自思量起来。她很好奇年轻人的身份。
“收起来吧,这弓弩一定要好生保管。”
李苪端起茶杯,顺势将手中的弓弩递给了李二,他小心翼翼的接过,用袖口轻轻的擦拭一遍,然后便放在了桌子上的一方布片上,麻利的包裹起来,紧接着就凑到了他的耳边,低声附耳几句。
“文叔房间里很安静。”
“你进去没?”
李二顿了顿,刚想直接开口,下意识的往床铺的方向看了看,又低声附耳了几句。
“门没锁,我一推就进去了,房间里黑灯瞎火的,文叔坐在床上打坐像是在默念心经,上一杯茶已经凉了,滴水未进。”
“倒是挺谨慎的。”
李苪轻笑了几声,目光恰好对上了陆羽鸡贼的眼神,后者不屑的别过头去,赌气似的说道:“不让听就算了,我不听就是。”
“陆姑娘的好奇心倒是挺重的。”
清绾踱步走了过来,脸上充满了笑容。
“白大哥,我...”陆羽有心无力的为自己辩解,可是看着清绾俊美精致的脸蛋,她的心却怦怦乱跳,话到嘴边却无从说起,只是憋的小脸涨红,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来:“我没有。”
清绾看出了她的囧怕,不想她太过难堪,便笑着不说话了,转而又看向了李苪,此时一仆一主已经悄悄的附耳说完了前一段事情。这段有关晦文大师的事情确实不宜让陆羽知晓,他们之所以敢当着她的面讨论此事,这是李苪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反正他们三人在陆羽看来本就神秘,所以偶然神秘兮兮的讨论某件事情也就不足为怪了。若是暗地里讨论反而会让她多疑,毕竟现在住在客栈的人,皆不是等闲之辈,包括陆羽,只不过她的身份比较特殊而已,不需要偷偷摸摸。
监视晦文大师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了,他仍然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有一点疑虑的是,大师道行很深,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也禁不起深究。
如今的客栈卧虎藏龙,到处透着一丝怪异,同行的人监视同伴,客人监视客人,东家亦是监视客人。自从他们三人回到房间以后,外面似乎就多了双眼睛在时时刻刻的注视他们。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是李苪想不通的是,自己除了点钱财乃身外之物后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为何会被掌柜的惦记上了。
恐怕还是那句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如此一来,恐怕他们想要顺利的离开客栈应该不是那么容易了,索性他们也并不着急要离开客栈。一来陆羽还在养伤,二者他们对此事很感兴趣。
“我刚才去后厨要茶,店里的伙计大都去休息了,也不见掌柜的身影,想来也应该去休息了。”
趁着刚才的话题未尽,李二又接着说道。
“要我说啊,这老家伙指不定躲在某个角落在监视本姑娘。”
陆羽气鼓鼓的冷哼道。
“不用管他,我们以不变应万变,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大家就都各自回房歇着吧。”
李苪往窗户的方向瞟了一眼,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