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族老人似乎就不曾留意我和胖子的神色变化，或许是因为天色问题，或许是他心知肚明。但不愿点破。

见我俩没动步。只是盯着他看。这藏族老人再次悠悠开口，说你们还要往山的深处走吗？

也不知是他的汉语说得不好还是他特意这么说，愣是将山谷说成是山的深处。我和胖子此时也顾不得多想，相互看了一眼。皆是没出声。扭头便走。

刚走没几步，我感觉头上有东西落下。抬头一看，只见空中飘落着白色的点状物体。很轻，像是雪花一样。

我和胖子不约而同停下，有些不知所措，根本猜不透这些像是雪花的东西是什么来头，下意识觉得这也许跟张不凡有关。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临近了棺材堆所在方位的缘故。

这时藏族老人从后头跟了上来，语气里满是警戒。他说道，这是沾了棺气的孢子。定是我们惊动了什么，先撤回去再说。

说完他伸手就要拽着我俩回去。不料此时，胖子不知是不是情绪堆积到了一定程度，竟是直接拨开了老人的手。用力有点过猛，连兜里的黑驴蹄子都掉在了地上。随即往前撒开步子狂跑而去。

我一看情况有些不对劲，正要冲过去，这时老人的手像是钳子一样死死将我钳住，一时之间竟是无法动弹。

我回头怒视这老人，正想警告说再不放手，就要别怪我动手了，这时老人沉声说道，这沾了棺气的孢子会让人产生错觉，你的朋友定是中套了。

他这么一说，我有些迟疑，但人还是在使劲，想挣脱他的控制，这时这老人像是有些恼了，喝道，你要冷静，不然都得死！

然后他跟我说，你等着，我去讲你朋友拉回来，别再往前，否则别想从这里出去。

我伸手接下从天飘下的“雪花”，一看，确实是某种植物的孢子，对于这老人的话信了几分，便点头说，行，劳烦了。

老人死死盯着我的眼睛，眼神好比鹰隼，大概是看出了我不是在骗他，这才松开手捡起胖子掉下的黑驴蹄子，然后朝胖子跑开的方向追去。

而胖子的声音也是开始在山谷里回荡着，我一听便明白了藏族老人的话没有错，这雪花一般的孢子果然是邪乎。

胖子像是在跟人讲话，山谷里此时很安静，即便有点距离，但我还是听清他说话的内容，好像还不止是跟一个讲话对象，而且语气和内容我再熟悉不过。

胖子竟是以跟虎子还有我的口吻说话，而我此时在原地不动，虎子则是远在龙口营，所以说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胖子看到了幻想，除了我和虎子之外，更有可能的是他还以为自己看到了真实的张不凡，因为我又听到小哥这个字眼。

我不禁想到上次和张不凡去找黄泉花时，就在那个海眼的跟前，我看到了穿着大红凰衣带着凤冠的依依，当时的我脑子一片恍惚浑噩，根本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幻觉，只顾着赶紧朝依依的方向跑去，哪里还记得起其实眼前只不过是一个海眼罢了。

我想到这老人说这些孢子沾上了棺气，思路有些清晰，隐约觉得可以将前后的事串起。

这棺材堆或许是存在的，不然无法解释着邪乎的从天而降的孢子雨，也无法解释此时胖子的举动。

琢磨了会，我的脑子也是有些混乱，心中不免有些惊骇，深怕自己也有可能会中招，赶忙后退几步，再抬头看上空，突兀出现的孢子雨已经停下，地上白花花一片证明刚刚的一切并不是错觉。

我见这邪乎的孢子没有在从天落下，担心着胖子的安危，赶忙朝藏族老人跑去的方向追去，没多久便听到动静，驻足一看，只见藏族老人已经将胖子拽了回来，且胖子的嘴巴里似乎被塞了东西。

再一看，那黑乎乎的东西正是黑驴蹄子，等我走过去时，胖子已经有些清醒，大概是黑驴蹄子的味道不好闻，当即取了下来，呸呸呸连吐好几口唾沫，一脸茫然地看看我再看看藏族老人。

我见胖子又要咋呼了，便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胖子，没时间解释了，天快黑了，赶紧找张不凡去，回头我再跟你说。

见到这黑驴蹄子，我才想起，刚刚应该就是胖子拨开藏族老人伸出的手时，用力过猛，所以身上的黑驴蹄子掉了下来，这才让那些邪乎的孢子趁虚而入，让胖子产生了错觉。

我这么一说，胖子的记忆像是断片一样，好像完全忘了刚刚那茬事，瞅着我说，那还愣着干嘛，刚不是看到小哥的鞋子了吗，抓紧时间啊！这么年轻有为的人，要是真这么没了，胖爷我觉得可惜啊！

老人大概是见胖子没事了，这才撒手，然后指了指不远处那个凸起的平坦无比的空地，也就是那个我们之前所看到的棺材堆所在空位，他说，哪里之前是有几口棺材，现在消失了，是不是你们的朋友所为？

几口？

他这么一说，我和胖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听老人的意思，棺材的确是存在，但并不是我们在山谷上方所看到的那么密集，这又是什么情况？

胖子像是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