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鞋穿上。”
我刚跑到门前,纪封航将我拎了回去。
“你松手。”
砾子那边情况不明,可从继父焦急语气中我可以肯定情况不是很好。我妈心脏不好。连日来受打击。我担心她……
我心里焦灼得不成样子,伸手推开纪封航。
纪封航微微蹙眉,不顾我的反抗。把我拎到衣橱边上,从衣橱中找出套衣服。
我这才想起身上穿着睡袍。时间紧迫。我顾不得矫情,直接当着纪封航的面。换上衣服。
纪封航跟我一起进入电梯。
“在这里等着我。”
夜深,整个公寓中静悄一片。我现在整个脑袋中都在想着砾子和我妈的事情,听从纪封航的吩咐,此时此刻我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飞到医院。
车上我又给继父打了几次电话,继父大概是在忙,没有接。我一颗心慌乱不堪。
突然,冰冷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手包裹住。心不禁定了定。
市中心医院,继父的手机打不通。我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像只无头苍蝇样站在医院大厅中不知所措。
纪封航停好车后过来牵着我直接上了四楼的急救室。
亮着红灯的急救室门前。继父正站在紧闭的门前,他写满焦急和疲惫的脸上挂着两道清晰的泪痕。
这样的等待太过折磨人,继父抱着头缓缓蹲在地上。无助的模样让我感到一阵揪心的心酸。
“爸,我妈她……”
“芷儿……”
听到我的声音。我爸缓缓抬头,已经染上浊气的眼睛中泪光盈盈,他颓然叫了我一声,再次低下头。
他沙哑的声音里满是绝望,我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我蹲在他的面前,声音发紧,“砾子他……”
“飞机坠毁了,得到的消息是正在全力搜救。”
飞机坠毁……
我身子微微轻颤,如果不是纪封航扶了我一把,我已摔倒在地。
飞机坠毁的死亡率有多大,身为记者我报道过不少这样的事情,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砾子会没事的。”
砾子没有知觉,飞机坠毁生还的可能性渺茫,继父不是三岁孩童,他知道我是安慰人,双手捧住脸颊,无声的痛哭着。
继父老年得子,一直尽心尽力的呵护着,好不容易等到砾子快要的升入大学,他终于有个盼头的时候,突遭横祸,再加上最近一段日子接连出了那么多的事情,他的承受能力几乎已经达到了极限,整个人正以不正常的速度快速苍老着。
他为了让我的安心,偷偷的抹去脸上的眼泪,颤颤巍巍的起身,动了动干裂的唇瓣,“嗯,砾子和你妈都会没事的。”
继父这般隐忍,我也不敢把痛苦过分表露出来。
我妈被推出急救室的时候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纪封航已经帮我妈办完了住院手续。
我妈她身体一直不好,哮喘外加心脏病受了如此重的打击能抢救过来,医生都说是奇迹。
只是我清楚,造就这个奇迹的是她对砾子的担心和牵挂。
我妈被送到了icu,纪封航帮我们买来早餐后,一直处在失魂落魄状态的继父才注意到他。
“芷儿,他是……”
“他……他……”
“我是芷儿的丈夫纪封航。”
我支支吾吾半天,纪封航不着痕迹的看了我一眼,对着继父微微鞠了个躬。
“哦。”
纪封航器宇不凡,继父只是上下打量了他,“麻烦你了。”
“你……你去上班吧。”
纪封航上次没上班直接把老爷子气病了,这次再不去,纪家人估计会找到医院来。
“我让曹助理过来。”
纪封航把早餐递到我的手中,“你年轻可以受得住,他老了,多多劝劝他。”
“嗯。”
纪封航不会劝人,但这句话说的很对。
我点了点头,我目送着纪封航离开,好歹劝着我爸吃下些。
我没什么为胃口,也硬塞了几口饭下去,胃中有些难受,我抬手轻轻地揉了揉。
我询问过主治医生,我妈这边情况暂时还算稳定,我让继父在这里守着,拜托曹文杰跟我一起去飞机出事的地点。
“这个你得经过纪总的同意才行。”
曹文杰没有忘记前几日纪封航对谁都苦大仇深的模样,昨天才刚雨过天晴,他才不想老虎嘴边捋须。
“我难道连一点自由都没有了吗?”
总觉得砾子的事情我难辞其咎,我心里的愧疚跟自责几乎将我整个人湮灭,闻言,我失控的低吼声。
“抱歉,我刚刚太激动了。”
曹文杰沉默的低着头站在旁边,他是一个打工的,只能听命行事。
我轻抽下鼻子,拨通了纪封航的手机。
“乖,我刚出来一会儿你就打电话查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