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林婉儿在石凳上坐下，然后才走到夜洛月的身边，低头看她。

“君曜……告诉我，这一片枫树林，是为谁而种？”夜洛月的声音，轻的如同随风飘零的落叶。

君曜目光一闪，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皮上落下一片阴影。

“你都知道了。”他的语气始终如一，永远不变的淡定，“林瑾之。”

一阵风，带下一片落叶，从夜洛月的眼前飘落，那红色的枫叶，仿佛在嘲讽她的自作多情。

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仅仅一滴。

“君曜……我知道你不会说谎，今天这句话，我只问你一次，我希望你能认真的回答我。”她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里也在没有泪水，只余苍白。

脸上的泪痕，很快便被风干，风吹在脸上，刺骨的冷。

身子再冷，也抵不过此刻的心寒，传达到身体每一个角落的冷，她强行绷住自己的身体，才没有颤抖着倒下。

“好。”

“你有没有一刻，将我当成了她？”她问。

“有。”

耳边响起他几乎没有犹豫的声音，她毫无意外的接受了。

她早就已经猜到了，不是吗？只是她太傻，太傻，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

而且，她爱上了君曜，爱得死去活来，甚至愿意为了他送命。

以前的那一切，在如今看来是多么的可笑呵。

她的双眼，在这一刻仿佛失却了所有的光彩，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

往昔的种种，忽然涌上脑海，无法控制的浮现在她的眼前，太多太多的画面，太多太多的回忆，耳畔不住的响起曾经他说与她听的话……

“君曜……我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喜欢你啊……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是不是……很受宠若惊？”

“其实……你和她一点也不配……我就是骗你的！全天下……再没有人比我更加配你了！你知不知道……”

“我记得……算命的说……说我命中缺水……缺水就缺水……我也给你算一下……君曜，你命中缺我……缺我……只有把我娶回家……你才会一生平安……你知道了嘛？”

“我知道了。”他说。

“小曜曜……乖哦……不要离开我……我也会保护你……我也可以保护你……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在我的身边，在我一伸手就能抓住你的地方……”

“好。”他说。

“其实有一点你没说错。”他说，“你很美。”

“君曜君曜君曜……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君曜君曜君曜……”

“君曜……”

心好痛。

痛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夜洛月啊夜洛月，现在还要去想以前的事情，是有多蠢，是有多蠢！连一个人爱得是否是你都看不出来，你白瞎做了这么多年的人了。

心口，疼的窒息，疼的喘不气来，眼前模糊一片。

她的脸色苍白，她的唇畔毫无血色，她看起来摇摇欲坠，身子单薄的像是可以随风而去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绝望的看了君曜一眼，怎样的转身，怎样踉跄着离去。

当心在滴血的时候，她便只顾着疼，再顾不得其他。

“好……至死不渝，白首、不相离。此生，我只娶你一人。”

他曾经这样温柔的在她耳边说过这样深刻的话。

他温柔的话语历历在目，他宠溺微笑的样子，仿佛就在昨日。

可是今日，却是不同了。

她要的至死不渝的爱情呵……只是一个简单的笑话，她成了替代品，被疼爱着，却在沾沾自喜。林婉儿说的没错，她不过只是有了一张与他心爱之人相似的皮囊而已，没有了皮囊，她什么都不是。

她没有使用瞬移，跌跌撞撞的走出王府，从头至尾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或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刹那。

身后那人，忽然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面色苍白。

“曜哥哥……”

“滚。”

他毫无怜惜之意，一把将那身子纤弱的女子推倒在地上。

转身，他取出干净的手帕，擦去嘴角流出的一抹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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