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俊生被叫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从车上取下今天刚拿来的老爷子遗像,冰棺到位,得供堂,这不抱在怀里,正要拿进去。
或许是因为安俊生太过虚弱,走路没有发出声音。
刚好走在来锦江跟前,想跟他打个招呼,说声辛苦,没想到,却不知为何把他吓的够呛。
来锦江是自己老婆上学时候的同学,也是老婆把他介绍到安家,这些年货运这块一直都是他管,安俊生对他也是如同兄弟一般,信得过他。
来锦江定神一看,原来是安俊生。用余光往下扫扫,安老爷子的眼睛似乎还在盯着他。
冷不丁一个寒颤后,硬着头皮站起来。
“俊哥,我没事。”
安俊生也没时间跟他磨叽,“行了,天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抱着遗像走了进去。
内院几个人已经挥舞起锄头,带头的正式大姐安俊丽。
风忽然加大了,看着样子是要变天,刚才还明月盏盏,如今却被一抹乌云盖了个底朝天。门口的杨柳被清风扫过,唰唰直响,栖息在树上的麻雀如同惊着一样,在半夜时分共同起飞,飞向别处。
安俊丽停下手中的锄头,往院外瞅了一眼,她总感觉父亲的死有蹊跷,也怎么也说不上来。
来俊江已经吓傻,与此同时,一辆轿车打着远光灯,才将这个男人唤醒。
马蓉来了。
刚下车的马蓉,纵然是在半夜,也保持着那份妖艳。
走到门口的那刻,她也傻了,那东西真的被挖出来。
谁也没想到的是,院子里竟然埋着一块石头,轻轻的将石面上的泥土抹掉,这是一块碑。
安俊丽一脸迟疑的看着舅舅,舅舅也慌了,对着自己的大儿子喊道,“明生,去,把木器厂鬼师父叫来。”
明生抠着手,不为所动,脸上一脸难为情。“去啊,还愣着干啥。”
“爸,现在去请鬼师父,不好吧?”
明生他爸一想,“行了,我跟你一起去,把俊生叫进来看着,除了本家人都回去休息吧。”
“好嘞。”明生这才痛快答应。
鬼师父名曰鬼三,是木器厂的打棺材的,此人能耐可不一般。
只不过,此人有三大禁忌,鸡不叫,不出活,茶(这里的茶不是泡的茶,而是用炭火熬制的茶,黑如墨石,粘如沥青。)不喝,不出活,衣不整,不出活。
现在正是午夜,去叫鬼师父,肯定会被劈头盖脸骂一顿。
明生他爸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找他,被骂只能受着。
刚走出大院,“马蓉姐,你来了,快进去看看吧,出大事了。”
马蓉对着明生爸轻声喊了句,“舅舅。”
明生爸没搭理她,径直走去。马蓉只好对着明生强颜欢笑。
“俊生哥好福气啊,娶的这媳妇,那叫一个……”
边走还边赞叹。
在明生爸的好说歹说下,鬼师父终于来了。
那块碑已经全部裸露出来。
“鬼师父来了,都让让。”
鬼三白色的衬衫外套着一件黑色的马褂,一双黑色的老北京布鞋极其合脚,刚才也许是走的太急,脚上沾了点尘土。
弯下腰子,轻轻的掸走这点灰尘,这才把走上前,仔细打量一番。
碑上刻着两句话,“太岁天罗挪械藏,岁刑白虎见重丧。”其他什么也没,更没有任何图案。
“鬼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鬼三没回答,只是环绕院子一圈,随后在手指上掐算两下,最后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看来是没找出什么答案。
安俊丽靠上前,准备说什么,被舅舅阻挡了。
鬼三忽然想起什么,扭头问道,“可否将安老爷子生辰八字告知?”
明生他爸凑在鬼三耳朵前,悄悄说了什么。
鬼三再次掐算,嘴角微微上翘。
“把它起出来。”
有了鬼师父发话,大家才敢放心的去动碑。
“来,搭把手……”
就在碑起身的那刻,父亲醒了。
父亲屋子里的灯亮着,一直亮到天亮。
“听着。”
鬼师父发话了,“用白羊骨一斤、猪血一斤,生铁四两,桃木板三尺二寸,朱书六甲符埋到这里。”
明生他爸赶紧掏出笔,一一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