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鸿看了一眼栾珍,声音低沉。
虽然房内的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偶尔情不自禁,守在外面的人,都能够听得明白。
栾珍牵起唇角来,冷笑自姣好的面容上漫溢开来,“我这就走。”
她握紧了手中的书,几番犹豫之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宫女神色担忧,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又下雪了。
栾珍抬头,望着漫天飘散的雪花,眼底蓄积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淌下来。
来到这路多久了?
时日漫长的,让她忘却了许多。
空虚寂寞了几载?
期待隐忍了几载?
无奈悲苦又几载?
她在等什么?
她在期冀什么……
泪,涟涟不绝。
“你们不用跟着我。”
栾珍抱着手中泛黄的书本,只想要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儿,她想要平静一下。
宫女们知道她的性子,便远远地看着她走进白桃曾经呆过的凉亭。
夜风吹来,吹透了栾珍的身子。
四周静寂无人,她才放肆地痛哭起来。
冰冷的河面上,不时滴坠下晶莹的泪珠儿。
……
映画宫,天还未亮的时候,容天玄就醒了。
他用一只手臂撑着,侧躺,静静地看着白桃的睡颜。
昨晚对她来说太过疲惫了,整张脸上的红晕到现在都还未消去,看起来妍丽可人。
睡梦之中的白桃咿唔一声,微微转了下身子,导致肩头露了出来。
容天玄炽热的眸光望过去,心内又开始燥热。
可她知道,白桃必定是非常疲惫,还是让她好好休息的好。
他垂眸,看向自己的身体,昨夜太过激烈,他忘情投入,并未注意自己的身体变化,可仍然能够隐约感觉到,白桃身体内的灵源之力,随着两人的结合,疯狂地涌入了他的身体。
而且,让他吃惊的是,白桃身体内的李亮,似乎在慢慢成长。
门外,忽然响起秋鸿的声音,“主子,今日的早朝……”
容天玄身体隐匿的这段时间,便对外称病,呆在映画宫中。算起来,已经有四五日未曾上过早朝了。
万鹤对处理政务方面一知半解,若是让他代替的话,说不定就会狐狸一样的安邦侯面前露出马脚了。
虽然他一直呆在映画宫中没有出去,可流言还是传进了他的耳朵。
今日再不出现的话,安邦侯说不定就会生起事端。
容天玄垂眸,看向怀中的小人儿,唇角翘起,彷佛是做了什么美梦,眼睛弯弯的样子,楚楚惹人怜爱。
他在她的额头上落下浅浅的一个吻,随后起身,为了不惊扰白桃,他悄声走了出去。
由于不放心,便对花思吩咐了几句。
白桃睡得很熟,可睡梦之中依然听到了动静。
她转了下眼睛,本想起来,可因为太过疲累,在短暂的挣扎之后,还是睡了过去。
容天玄在外间穿好了龙袍,出门的时候,在发觉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大雪,空气清新寒凛,入目,皆是纯白的雪色,迤逦蔓延,从屋瓦到脚下。
雪片飘飞的声音,打在他的耳廓之内,清晰地好似风雪相碰。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入鬓的长眉忽然轻皱了一下。
方才竟没有察觉,院内站了一个人。
长裙上落了数层雪花,厚重的氅子上,也结了一层冰霜。
“皇上。”
看到容天玄从台阶上走下来,栾珍敛衽行礼。
容天玄眸光淡淡,从她身上掠了一眼,视线落到她手上的那本书上。
“雅妃,你怎么在这儿?外面天寒地冻,快回自己的宫室去吧。”
栾珍长长的羽睫轻颤了下,唇角的弧度也跟着圆润了许多。
“臣妾不冷,臣妾是有事情要找胧月。”
容天玄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迈开步子,径直从她,面前走开了。
栾珍望着那抹逐渐远去的明黄背影,凄苦一笑。
……
白桃醒来的时候,满室的阳光,就连厚重的帐幔里面,都洒满了柔柔的光线。
一股属于事物的气味,瞬间侵占了她的鼻腔。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来,看着四周围华丽的帷幔,神思还有些恍惚。
记忆拉回到昨日,低头,掀开被子看向自己裸露的身体,上面还残存着被容天玄狠狠爱过的痕迹。
她双颊热辣,羞涩不已。
不过,现在是什么时候?
容天玄又到哪里去了。
吧唧,吧唧。
奇怪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白桃疑惑地起身,用手挑起帷幔,惊诧地看到,外间坐了一个人,正在桌前享用早膳,声音之响,明显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