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隼即位后,从来没有上朝的习惯,他习惯于把事情交给魏亟去办,以前如此,现在如是。
王国的军队在各地清剿韩、赵余孽,魏亟每天都得进宫禀明军情。魏亟发现,自从那天的事以后,大王似乎变了一个人,变得更加阴沉,不再喝得酩酊大醉,不再胡乱杀人,这让魏亟每天都处于深深的恐惧之中。
“大王,韩卞末子韩仓逃去了完县,完县守军曾瘦长是韩卞妻弟。曾瘦长的夫人与燕王姬昌的夫人都出自燕国靳氏,若发兵攻打完县,只怕燕国会以此为借口趁机袭扰。至于赵氏,其弟赵壁领了不少人马,往洛邑去了。”
姬隼一边盯着竹简,一边冷笑道:“陛下巴不得诸侯之间打来打去,他好趁机收拢人心,甚至想收回诸侯的封地,可他无兵可用,赵壁去洛邑他肯定喜出望外。三年前,燕王派人行刺本王的那个弟弟想替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姬成报仇,结果那刺客被崔琰杀了,尸首被崔琰剁碎了拿去喂野狗。如今,本王派了崔琰去北边,哼人传信给姬昌,只要他杀了韩仓和曾瘦长,完县就是他的,另外本王再给他一份大礼——姬楼的项上人头。”
“大王,若杀了公子楼,守卫军那边……。”魏亟脸色微变,谋杀守卫军国卫令可是违了祖制,若落了这个把柄给诸侯,如今的大晋如何抵挡得住他们发兵来攻?
“哼,祖制。当今诸侯,连天子都不放在眼里,何况祖制。卫忌就算知道是本王做的又如何,本王不信他敢领着守卫军来攻晋,他还没蠢到这种程度。至于赵壁,就当本王送陛下的一份大礼,收了这份礼,姬楼死了他还能说什么?留一部分人盯着完县的动静,收拢其他兵马南下。”
“南下?”魏亟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那各处的叛军?”
“魏亟,楚王的兵马都进了本王的家门,难道本王还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本王的地盘上胡来?哼!”
魏亟神色骤变,张口想说什么,可看到姬隼冰冷的眼神,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心中惆怅不已,万万没想到大王会在楚军背后捅上一刀,可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这是大王对自己的警告,此事之后自己要想联合楚国做点什么,只怕楚王那边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甚至,经此一事,楚王恨不得取了自己的人头。
“至于那些叛军,传本王的命令,凡晋国子民不得在叛军所据城池停留,不得给叛军粮草,否则,本王大军破城之时,便将他们屠尽。”
魏亟迟疑,看着面无表情的姬隼,只能领命。
章仇站在城头,俯视着整座城池,紧握着腰间的剑柄。
从一个普通的军卒,到一名手握重兵的将军,他没有用太多的时间,哪怕那些士兵的战斗力很差,单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让章仇很满足。
反抗暴权,然后呢?
杀进新田,杀了那个人,而后称王?
“先生,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章仇收起思绪,带着敬意询问身旁的年轻文人。正是因为这个人的到来,章仇才短时间内从邗县一崛而起有了如今的地位,也正是因为他,章仇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放弃的城池,离开这里,夺取邓县。”
章仇轻皱了一下眉头,放弃手里的三座城,去攻打东南方向两百余里外的邓县?
良羽心中幽幽叹了口气,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来邗县,也从未想过会辅佐着章仇一步步壮大,但这是长侯的决定。
“韩、赵两氏叛乱,大王发兵誓要清洗两氏余孽。我们的北面和东面都有两氏的人,他们节节败退大王自然不介意顺便把我们也灭了。西边太靠近秦国,南面是楚国,两国国势强盛,夹在他们中间不利于我们的发展,所以,我们只能去东南。东面的齐国唯秦马首是瞻,其国力只能在其南面与楚国对峙,无力侵入大晋,我们自然无忧。”
良羽先生说的很详细,生怕章仇不理解,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看不起这个敢于反抗暴政的军卒。
“多谢先生不吝赐教。”章仇彻底明白了,他诚恳地道谢,很感激良羽先生解释给他听,也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如今的自己只能在夹缝中生存,再图其他。
看着章仇眼睛明亮起来,良羽先生点了点头,表示了一点点赞赏。
章仇带着他的人马去了邓县,与此同时,楚王的兵马了大晋。
十万大军在芈封的带领下徐徐前行,风陵渡进发。
探马在风陵渡进进出出,乐清看着一份份探报心中愁郁不堪。楚国的十万大军浩荡而来,如今已过了芮城,离风陵渡只有百余里地。
两万人马,如何能敌十万楚军?
“将军,武城密函。”
听到这个消息,乐清皱起的眉头顿时展开,急忙起身接过密函匆匆打开,只看了一眼便被他重重拍在案上,脸色青紫,“苟句欺我也。”
乐清身旁的谋士子渭看了一眼桌上的密函,轻咳一声,“苟句向来自诩功劳盖过将军,昔年大王本打算派他来守风陵渡,可最后让他去了武县,心中愤恨不已,此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