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渡城下,泥土混杂着鲜血泥泞不堪,偶尔能见到白色的星点,那是楚军的尸体被硬生生踩碎。√城墙上,留下了攻城器强攻的痕迹,就是墙头,也有几处被砸出了缺口。所幸烧了辎重,好在芈封停止了强攻,乐清得以喘息。
在芈封眼中,风陵渡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城池,若非占尽地势,何至于此。辎重被毁了大部,攻城器械不足,芈封急躁地让步卒发动了几次悍不畏死的强攻,在死伤无数之后,哪怕他心里再急也只能暂时放弃强攻的打算。十万大军,死伤太惨重的话,就算拿下了风陵渡,西临强秦,东望乱晋,也失去了价值。而眼下,这座曾经在秦晋两国几度易手的城池似乎除了围城,很难将其纳入囊中。
寒冬的积雪融化,水势更盛,三江交汇,辽阔的江域,湍急的流水让芈封束手无策,就是连渡河围城似乎也做不到了。
“春水汹涌,若能于上游之地将其堵住,过得两三日,江水奔腾而下,风陵渡必破。”
肃迁轻声提醒道,芈封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子渭站在城头看着江水的变化,脸上挂起了笑容。很早之前,河水就变缓了一些,而现在,更是不如昨日。
乐清城头,而是在城中,看着眼前的千人,心中生出了一丝愧疚,但不让风陵渡落入楚军之手他只能这么做。十几个士兵两人一组抬着箩筐在列阵中穿行,一封封家书又或者是其他东西被扔入箩筐中。
没有畏惧,只有沉默!
乐清抽出剑斜指向天,“此役,大秦。”
“大秦,大秦,大秦。”
饮马坡,上千楚军步卒看着江水不断地囤积,心中生出了期待。
风陵渡外,芈封安静地着,眼角激动地跳了跳。他瞥了一眼肃迁,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敬佩,拿下风陵渡奉其为师,似乎也不是太难接受的事。
安静,一种奇怪的安静,并不是毫无声音,而是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
忽然,大地隐隐传来震动,无数人把目光投向江面,江水,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势不可挡。
芈封抽出了佩剑,高高举起,按捺住心中的疯狂着。江水滔滔,以惊雷之势撞向风陵渡,发出怪兽般的咆哮。原本坚固的城墙破开了缺口,水流冲入城中肆虐。芈封似乎看到城中的秦军发出凄惨的哀嚎和徒劳的挣扎,似乎看到乐清的慌乱和绝望。
江水激荡,城中事物翻腾,更有秦军尸体被冲出了城池,一眼望去,好不凄惨。水势渐缓,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杀。”
此时,芈封意气风发,大有无敌之势。江水是水,人潮亦如水,黑压压的楚军冲向风陵渡,其势比之江水更甚。
风陵渡城头,秦军依旧如往日一样,依靠箭枝,依靠滚油,拖延楚军进攻的节奏。城墙缺口处,挤满了秦军,举着战戈如螳臂挡车。
一切,都只是徒劳,哪怕秦王派来援军也是徒劳。
鲜血,杀戮!
嘶吼,哀嚎!
这是战场独有的音律人胜者热血沸腾,败者悲鸣。
云梯上,楚军不停地栽落,依旧前仆后继。几名秦军倒尽瓮中的滚油后张开双臂大吼一声跳了下去,硬生生拽住云梯上的楚军陪葬。侥幸落地未死,也会被乱刀砍成肉泥。那城墙缺口的地方,里里外外堆积起厚厚的尸体,这些尸体就像搭起来的踏板,承受着更加惨烈的厮杀。
肃迁眯着眼看了一会,皱起了眉头。
被江水冲击过的风陵渡显然支撑不了多久,楚军终于攀上了城头,那缺口处也被楚军淹没。
芈封心中大定,扭头看着肃迁,“先生,乃我良师也。”
肃迁依旧皱着眉!
太快了!就算水淹风陵渡,这胜利也太快了。风陵渡里不可能只有这么点人,乐清擅守,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守住风陵渡,就算守不住,他也会尽量拖延时间。更何况还有子渭在,不可能就这么破城。
“先生何故发愁?”
芈封的口气客气了许多,肃迁心中不痛快,当下道:“败得太快了手下的人撤回来,莫要中了子渭的诡计。”
“诡计?哪有什么诡计,先生请看,风陵渡已是囊中之物。”芈封用手一指,城头上插上了自己的旗子,正在迎风招展,好不威风。
“将军,城内守军尽灭之。”
“可有见到乐清的尸首?”
“未曾得见,不过墙上留了一行字。”
“何字?”
传令兵扭捏着不敢开口,“带我去看。”
芈封风陵渡,从破烂的城墙出了风陵渡。城门被数块巨石封死,正有楚军在想办法将石头移开。
城门后的城墙上果然有一行字,芈封看了一眼,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尖喝道:“传我令,追击乐清,将他给我乱刀分尸。”
风陵赠楚十万狗,待我还时斩狗头。
红色的大字,像一张张裂开的充满了嘲笑的嘴。
一道赤烟遥遥地升了起来,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