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仇带着随从离开,良羽朝着之前看的方向走去,穿堂过巷,在城中一处破烂的宅子门口停了下来。
宅里人很多,大多都是逃来邓县的难民,也有一些是因为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的身份而藏在这,良羽要找的人就属于后者。
破宅中难闻至极,药味也很重。
十多个大药罐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不知是哪个好心人在此救济难民。
良羽站到其中一个药罐边看了一眼,说道:“此方驱寒散热,不知何人受了风寒?”
韩宣皱了一下眉,抬头看了一眼良羽,“有事?”
“军卒与其他人不一样,而军卒中,精兵与其他人又不一样。大晋这些年罕有纷争,即便是如今,像你这样的人也找不出多少,所以我好奇,你们究竟从何而来?秦还是楚?”
韩宣身后,有两人围了上来,抬手阻了一下,韩宣起身盯着良羽。
“我并无恶意,我只是好奇过来看看。”
“我们的人痊愈后就会离开,不会给你们添乱。”韩宣小心地说道,大晋疯狂地追捕韩赵余孽,虽说邓县在叛军的掌控中,但曲焕毕竟是钦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抓了曲焕去邀功换赏,毕竟诸侯之位谁都心动。
“无妨,你们想待多久都可以。”
良羽说完这话,径直转身离去。韩宣疑惑地看着他们背影心中猜测,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扭头看着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药罐,韩宣低声问道:“先生可有好转?”
“刚才清醒过一次,又昏睡过去了。”
韩宣皱着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迟早会被人发现,“这几日你们不要回来,就散在城中,若发现什么不对,你们就在城里放火,再趁机杀出城去。”
“那要不要属下再去寻个安全之所?”
“不用,只要我们在城中,对方要找到我们就很简单。既然对方知道我们在这,若他要做些什么,我们反而更容易发现,盯紧一些便可。”
“是。”
十万大军如一台沉重的战车在大地上碾压而过,鲜明的铠甲,锃亮的武器,迎风招展的王旗人望而生畏。
这是晋王的军队,晋王亲征的军队。
此刻的姬隼坐于战车中,头戴王冕,身着铠甲,沉眉闭目,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让人悸动的寒意。
战车后方,是随行的官员,负责处理整个大晋的大小事物,这些官员自姬隼即位就没怎么上过朝,一应政务都是由魏亟安排,而今魏亟领了军,他们要亲自面对姬隼难免心中忐忑,因为在他们心中,大王,还是那个暴虐嗜杀的大王。
军队停了下来,姜延来到战车旁行了一礼,“大王,前方五里是高县,前些日子被叛军占领,探子回报,守城的叛军不足三千。”
姬隼睁开眼,“这支叛军起于何处?”
“探子回报,这支叛军归属何守成,何守成就是高县人。此人我认识,他原本是我手下的一名师帅,三年前与燕国大战,因贪功失利被剥了军职,后来回到高县与人起了争执杀了对方,被下入大牢,因有战功免去刑法,流放北地,不知何时转回大晋。”
“这么说,他占了本王不少城池?”
姜延略一迟疑,答道:“前些日子失守的十七座城池他一人就夺了半数,加上他又吞并了其他几支叛军,手下足有三万可用人马,长侯前几日传来消息,何守成领了大部人马去与韩仓回合。”
“那就把高县夺回来吧!”
姬隼轻描淡写地说道,姜延领命,当即下令大军整顿,准备攻城。
其时,何守成从北地偷溜回来没多久,姬隼便下令选妃。保证王命的威严,高县不足一千人的守军大部分都被派了出去,后来民变四起,守军忙于镇压无暇顾及县城,何守成便鼓动了不少人,杀了残余的守军,攻破县牢,将里面关押的人全放了出来,而今守城的主将,正是当初被关押在牢里的一个叫做丘逢的人。
何守成本就军卒出身,眼看高县落入自己手中,当即组建了自己的人马,而后广纳流民,不断地壮大自己,加之他以前好歹也是指挥两千多人的师帅,造起反来得心应手,很短的时间就打出了威名,引得仁人志士投奔,之后又吞并了几只叛军便有了如今的实力。
也正因为他发迹于高县,是以这个小小的城池他驻守了近三千兵马,所用器具皆是四处搜掠来的大晋制式,不清楚内情的人,光看外表,还以为高县仍在大晋掌控之中。
当然,博个好名声和稳定军心,小小的高县也容纳了不少流民,大多都是叛军家眷,以老弱夫妇居多,人数足有五千,要不是何守成不停地四处征战,搜刮粮草,要养活这些人却也不易。
何守成也知晓如此下去非长久之计,是以当韩仓发出征讨檄文时,他便带着大队人去赶去了完县,恐怕他做梦都没想到,他走后没多久,高县将会面临晋王的怒火。
“将军,这,这,我们得赶紧求援啊!”
高县城头上,挤满了人,有守城的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