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干本来略有一点点咸味,但泡了水之后,根本没什么味道,可姬楼吃得很香,他真饿了。
虞一边喂他,一边说着话,“你这伤势要能动弹起码还要几日,我随身携带的伤药都用光了,附近也找不到草药,明天,我回去找找。”
“不行,太危险了。”
“我想那东西不可能还在那,无药的话,你根本撑不到塞维亚托湖,会死在半路上。”
“对了,当时我背着你逃命的时候,我好像听到有人叫你。”
虞想了想,“也许是父亲派来找我的人,我是偷偷溜出来的,算算时间,他们也应该追来了,看来我更得回去,都过了一天他们还没寻到这,也许……。”
她没有再说下去,火光映着她略显苍白的脸,有几分后悔与失意。
夜,就在安静中悄悄走过。
姬楼难以入睡,每次睡着后不久,他就会被痛醒,当天色稍亮的时候他再次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虞正枕着自己的腹部睡得香甜。
难得如此近距离地端详她,姬楼看得很仔细,很认真。略显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日里的英武,多了点柔弱的味道。那两条柳叶般的眉毛在睡梦中轻轻地皱在一起,似乎梦到了什么烦心事儿。眉毛下的眼睛闭着,给人恬静之感,长长的睫毛时不时地微微颤抖,带来几分灵动。
她的呼吸给姬楼的腹部带来忽冷忽热的感觉,睡着时没什么,而现在,竟有点隐隐发痒,但姬楼只能忍受着,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虞。
连睡觉都刀不离手!
看到虞紧握住弯刀的手,姬楼心中暗笑,忽然瞥到她闭着的眼睛动了几下,他连忙闭上眼装睡。
什么东西这么软和?
虞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姬楼的身躯,她的脸“腾”地一下滚烫无比,心“扑通扑通”地加快了跳动,同时她猛地弹起身子,屏住呼吸小心朝姬楼看去。看到姬楼仍旧闭着眼睛熟睡,她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抓了一把雪搓了搓发烫的双颊。
感觉发烫的脸冷了下去,虞又看了一眼姬楼,这才去扒拉篝火,将昨夜烘干的柴禾添了进去,而后用土罐盛了些雪架在火上。
这个冬天太长了!
忽然又下起暴雪来,洛山植被旺盛,遮空蔽日,可即便如此,雪花依旧洒落到地面。风吹来,林间疏疏作响,树上的积雪团团滑落,不多时便掩盖了的痕迹。
虞发愁地看着地上越来越厚的积雪,她本打算折回去寻找那些死去的手下身上携带的伤药,但看此情形,要找到那个位置恐怕很难。
姬楼的伤势很严重,如果没有伤药的话,那他很难再支撑下去。
往火里添了点柴火,虞正准备去寻找伤药,忽然,一记沉闷的“噗通”声落在她耳中,就像有什么东西摔倒在地。
虞轻轻地把刀抽了出来,闪身躲到一棵树后,警惕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两个互相搀扶的戎族勇士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他们的脸色充满了惶恐,也透着深深的疲倦,若非恐惧,相信他们很难互相支撑着走到此地。
虞收了刀,站了出来,两名戎族勇士看到虞,失声叫道:“公主。”
漫漫风雪,若不细看的话,很难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在雪地里移动。他的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任谁见到这样一个人,都会觉得他疯了。
他身上的白色,是落满的雪花,而他脸上遮着的那块布也被冻得发硬,两条眉毛挂满冰霜,他依旧坚定地迈着步伐。
他,是崔琰,那个喜吃白饼,最是难缠的崔琰。
他来到了洛山脚下,仰头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洛山,他没有半点犹豫,进了山。
风雪很快将他的脚印掩埋,很快,又将他的背影掩藏。
虞重新给姬楼包扎了一下伤口,这才挥手让那两名自己的族人往下说。
“我们死的死伤的伤,达布大人让我们各自逃命,我们两个慌乱之下,也没认准方向,逃了很久才发现方向不对,所以我们大着胆子折回,就来到了这里。”
“当时走的急,也没注意达布大人是朝那个方向走的,不过,我想达布大人应该能逃出去。”
“幸好,公主您没事,不然我们即便逃出洛山也不敢回去,大王肯定会处死我们。”
两人心有余悸地说完,便看着虞,虞用刀将肉干小块小块地削了下来,似乎压根就没听他们说话。他们心中十分好奇躺着的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到底是谁,怎么能让公主如此上心地照顾他?其实,他们哪知道虞心里的想法,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
照他们所说,那些东西应该是被达布的上百精锐分散后给引开了,这才没追来,一旦那些东西找来,那四人必死无疑。
“你们去砍些树枝,编一个架子,把他抬回去。”虞抬头吩咐道,两人愣了一下,其中一人不解地说道:“公主,他伤得那么重,虽侥幸不死,但也很难活下来,带上他我们的速度会被拖慢,何不,给他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