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长曦出了将军府,不知道该往哪走。√
若曲焕真在邓县,想来也会隐藏身份,但邓县内流民太多,怎知他藏在哪?自己总不可能拿着画像挨个问,那样的话,没等找到曲焕,他就被人擒了或是杀了。
天子钦犯,杀以封侯,可不是简单的一句话。
沿街前行,姬长曦愁眉不展,此时天色渐暗,想也无用,只能找个客栈先行住下再说,不惹人注意,她去了城西角的一家小店,人不多,倒也干净。
梳洗一番,重新换了身男儿装,姬长曦出了客栈,买了些吃食分给那些在墙角街畔瑟瑟发抖的难民。虽说他们是晋人,但终归是大周子民,总是不忍见他们如此落魄。
想来邓县一路所见的良田,长势颇好,姬长曦对据此的章仇心中生出一股期盼,也不知入了秋,那些庄稼收获后,会不会救济一下这些人。
“平时,你们如何度日?”
“平时啊,将军府会派人来施粥,虽说吃不饱,总好过饿死。也有像公子这样的善人,会给我们一些吃的,对了,要是生了病,东角那边的宅子还有人施药。能活着,至少有个盼头不是。”
衣衫褴褛的妇人说着,把姬长曦给她的吃食用一块布小心包好,收了起来。姬长曦不解地看着她,她浅笑着解释道:“我那孩子病了有几日他吃饱也能好得快些。”
说完,妇人道了声谢,朝城东方向走去。
姬长曦本想再给她买点吃的,但看妇人走得急,也就没有多言,想着第二天过去看看便是,说不定还能打听到先生的下落。
夜,扑落大地,能遮不轨。
邓县守军不停地在城中穿插巡逻,整个邓县除了那整齐的步伐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几十道人影从各个地方冒了出来,洒落在城中,显得极为小心,若是被邓县守军发现,那便是当场格杀的下场。
屋内的油灯亮着,赵彻没有半点睡意,将夜时,派出的人回报,邓县酒楼客栈均没有发现曲焕。不得已,只能搜遍全城了,此事不能再缓,因为自己不能在邓县久留,免得章仇起疑。
同样无法入睡的还有姬长曦,揣着心事自然很难入睡。恰在此时,屋顶传来“嚓”的一声轻响,姬长曦猛地坐起身子,仔细聆听。
一连串的细微声响从房这头到了那头,这是有人在上面走动。姬长曦穿好衣服,拿了两把匕首随身,轻推木窗,听到头顶再无动静后,一按窗沿,翻身落地。
顺着声音的轨迹靠了过去,姬长曦看到一点微弱的红光,仔细分辨,却是一个人拿着火引小心地查看那些墙角屋边熟睡的难民。
他们在找人!
姬长曦心中警惕起来,赵彻的人?
片刻之后,人影没有收获,潜行离开,姬长曦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城东的破宅内呼声连天,加之浓重的药味,不习惯的人都去了其他地方,也有留下来的,那是照顾病患的无可奈何之举。
韩宣在破柴房边的一堆柴禾旁坐着,虽说先生答应和良羽去不寿山走一趟,但总得让先生再养几日,不寿山路途遥远,车马劳顿之下,万一先生大病复发,岂不是又得遭罪。不过,不让人起疑,这几日还得在此将就。
听着隐隐约约的呼声,韩宣心中想到,也不知先生睡着了没有。
突然,有一道人影从前院小心地闪了出来,韩宣将身子往后缩了缩,双眼紧紧地盯着。
一点微弱的火光举起晃了晃,人影看着柴房,略一犹豫,靠了过来。
终于有人找来了吗?
韩宣看着来人,心中顿有怒气横生,莫非是良羽泄露了消息?
眼看着来人越走越近,伸手就要去推房门,韩宣猛地蹿了出去,一把紧紧扣住他的咽喉,另一支手死死捂住他的嘴,身子往后一错,一拧,发出“咕”的一声,来人的身体顿时软了下去。
韩宣扶着他放到地上,将其拖到柴堆后藏好,推开柴房的门。
褚秀皱着眉头看着前方的人影,心中暗骂,还真是陛下的好狗,这么迫不及待,这大半夜的。
咒骂完了,想想自己,褚秀不觉脸皮发烫,好在是夜里,手下也看不出来。
“大人,咱们人手不够,跟不了那么多人。”
褚秀想了想,吩咐道:“他们要是发现了曲先生,肯定会聚到一起动手,只要盯着他们最后去了哪就成,另外,准备几个人,等到他们发现曲先生的时候把巡逻的人引过去,咱们在伺机行事。”
姬长曦跟着那道人影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有好几次险之又险地堪堪避过邓县守军,差点儿把人跟丢。不过,跟到现在她也发现,这些人不少,光自己看到的,就有八人。
能在章仇眼皮子底下玩弄手段的,恐怕也只有赵彻了。
姬长曦心中愈发肯定,这些人就是赵彻的人,正是为先生而来。
人影在一处屋角停了下来,片刻后,有四人谨慎地靠了过去,五人在黑暗中不知在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