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是在跟谁置气,与对面的老头?跟莉莉?或许是我自己?
稳稳神儿,再来。我还就不信邪了!
我努力不去理会对面的莉莉。看到她我心会很痛。并且我知道。目前最要紧的,是集中精力,不敢有半点分神。
“换副新牌。”我提出要求。
荷官像个机器一样。听了我的话,木然地弯身从桌底下拿出一副扑克。拆封。去王,洗牌。发牌,送牌。谁都不看。
我死死盯着她手上的动作,脑子跟着快速旋转。翻开自己的牌,跟预想的一样。如果桌上有人藏牌,肯定会出现偏差。
连着三把,我的牌都不是最大。老头也没赢到钱。
“干爹,你咋不下注啊。不往里投钱咋会赢到钱嘛。”莉莉在对过撒娇一般说道。
“小莉莉呀,不用着急啦。心急是吃不到热豆腐的啦……”老头那在我听来阴阳怪气的语音,让我心里贼他母亲的不舒服。
“人家就是急嘛。快点好不好嘛,人家都饿了,吃过饭还要美美的睡一觉呢。”
“呵呵。好的啦,马上。马上……”
他俩的谈话让我如火中烧,心里乱作一团。
这是莉莉,短短几个月没见的莉莉,这还是莉莉吗?
这……不敢再往下想了。赶紧调整好自己,用心看荷官发牌,专心记牌。
我觉得是老天有眼,终于给了我一次机会。
这次对家还是个金花顺,红桃7、8、9,我却拿到了一副好牌,豹子10——三个10!
我心里很踏实,想这下任凭你换牌也好,发牌玩猫腻也罢,最大也就能鼓捣出来三个9吧,看这回你还能翻起多大的浪来?!
表面上我不动声色,从容地跟着闷牌,十万十万往上押。除了对家,桌上还有一个人坚持,他是两个A,陪绑而已,不足为虑。
到最后他实在坚持不住了,一对A花四十万买我的牌看,然后弃掉。
又剩下了我跟对面的老头,还有一直笑嘻嘻不拿正眼看我的莉莉。
“一百万!”我说。
“呵呵,小伙子很有股子闯劲儿嘛,我喜欢啦,一百万跟你啦……”
“三百万!”
“哎呀这位小伙子,刚才你一个A带队的金花就下了两百万,看来这把牌肯定又不小啦,我跟啦。”
看看桌底下的钱数,我孤注一掷:“一千万!”
老客愣了一下,正往嘴里送的烟也停留在途中。莉莉也不说话了,张着嘴有些不相信似的看着我。
“好,好,这位小伙子很有股子闯劲儿,值得敬佩呀,这把我还跟你,一千万!”
老客说这些话时,再没有了一贯的广东话口音,变成了地道的普通话。
桌上的钱堆成了一座小山。
轮到我了,坏菜了,我面前只有十几万可用的赌资,接下来该如何?如果此时我没钱了看不了对方的牌,会被直接判负。
我脑门上沁出了一层冷汗。只能向冯三求助了。我冲站在墙边的冯三手下说:“叫你们老板过来。”
冯三不一会儿走了进来,问明情况后说:“我这人不贪财的,赌场规矩,只能借贷一次,而且必须有抵押物,利息是日利百分之五,这位兄弟你听明白了吗?”
冯三还装作不认识我呢。
我说:“跟上回玩时一样,别墅鸿运楼都可作抵押,我借两千万。”
“好吧,这位兄弟玩耍过,值得信任。我冯老三一个唾沫一个钉,就两千万借你了,继续吧。”
我郑重其事地盯着老头重新说:“两千万,我看你的牌了。”说完先亮开了自己的三个10。
那老头不紧不慢又点燃一支烟,狠抽了两口,眯缝着眼睛透过烟雾看定我说:
“小伙子,你跟我年轻的时候有的一拼。我比你年长几岁,今天送你一句话,自信是成大事必须具备的品质,但盲目的自信,往往会使你抱憾终身。”
还是他身边的男子替他开牌:三个Q。
这回轮到我彻底傻眼了,我感觉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脸颊涨得有些发疼。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还能一下子换三张牌?还是在不怎么动桌面上牌的情况下?
“他,他出老千!”我一下子站起身,指着那个老头的鼻子咆哮道。
他悠然地抽着烟,像是没听见我说的话一样。在赌场,赌徒与赌徒之间没必要多争执,一切都交由开赌场的定夺。
冯三走过来,看着我说:“这位兄弟,我可事先说明这儿的规矩,诬陷出老千是与老千同罪的,你明白吗?”
边说他边冲我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猜不准他那意思是让我坚持还是要我放弃。不过我也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刻搜身验牌最好,或许可以挽回败局。
开始搜身,老头脱了外套,麻杆一样的胳膊除了老年斑以外,啥都没有,身上其他地方也搜了个遍,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