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又是一轮明月高悬。月亮是多变的,时而院时而缺,每一夜似乎都不相同,自古两难全,但是它始终没有改变过它的命运。无论过了多久,只要抬头都可以看到那一轮月,犹记得你我年少时光,但那亦是一世之前,他们早已经变了,他是永垂千古的英明贤君,而她呢……
淡淡一笑,慢慢举起手,肤如凝脂立体莹透,,萧蝶衣活着的时候尽管身份尊贵,但由于自小就跟着师傅研习武学少不了手上会磕磕碰碰,久了就变成了疤痕,但是现在的手,十指不沾阳春水一看便知是个娇滴滴的小姐,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握有生杀大权的人了,不在沾染血腥和战争,现在的她很利落。
她以前一直觉得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洗清自己这双手积攒下的罪孽,如果人生仅仅只有一世,她准定以此过活,但是没有想到老天爷真的肯让她在选择自己的人生,当真如梦如幻。
一丝凉风吹过,已经没有内功护体的她尽管穿了厚厚的衣衫还是觉得寒冷,不自觉抓紧了衣领。风再吹猛烈一点,这样能够保持一颗不迷糊的头脑也算是好事,也好让她忘却现在快乐无忧的日子。对着镜子里面已经全然不同的容颜,似乎也以为自己换了一个新的人生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了,但是没有想到,仅仅是一些关于他的话,她还是那么上心,以至于无法释怀。
众人都说萧国的郡主萧蝶衣是个心狠手辣果断决绝比男人还要有雄才大略的人,但大概也只有今生最好的朋友晋瑾瑜了解她,他知道她仅仅是因为想要得到安宁的生活,不想受他人欺凌罢了,一旦动了情会比其他人伤得更深。
那个时候她倒是笑得云淡风轻,但是没有想到看得最准的还是他。
“雪琪?”柔和的声音划破了静匿的夜,安雪琪下意识转身去看,在月色的笼罩下她面前的男子清雅俊逸,带着一丝温柔的笑容向她走了过来,“起风了,这么冷的天气,妹妹你小心着凉,倒是你怎么独自在这里,其他的侍女呢?”
“清城哥哥。”
低下头行了一个礼,安雪琪心中有些疑问,单凭安雪琪脑海的印象,她的清城表哥一向对她是不太关心的,如果恰好来看望她,也仅仅是由于她实在有些许可怜。现在她病好已经很久了,他都没有来探望她,现在倒是见到了面,但也绝对不是很巧的来散心这么简单的理由吧,更何况是走到了她的‘玲珑斋’?
“稍微有点不适,打算出来透透气就进屋的。”
底下了头,尹清城似乎在搜索什么东西,摸了一会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袋子,温柔的说:“前几天我出去的时候在街市上看到这个,我觉得有些意思,所以就给你和邀月一人带了一个回来。”
安雪琪用手捧着小袋子,拉开袋口,看了看原来是一只珠簪,散发着光亮的珍珠被一圈绿色碎宝石围绕,在月光下看起来格外的美丽,但是他不会就为了要送给她这只珠簪,所以大老远走过来?
“真的很谢谢你,清城哥哥。”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轻轻的笑了笑,“哥哥你有心了。”
“没事没事的。”尹清城张了张嘴巴好像还要跟她多说一点,但看着她的眼神里又带着一点疑虑,想了半天才冒出了一句:“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可以了。”
白天看到尹清城的时候,她倒是觉得他十分的温文尔雅,但心里也知他实则心思极重,并非什么等闲之辈,但怎么到了夜里他就开始犹犹豫豫?
安雪琪实在不喜欢和多变的尹清城玩猜心的把戏,因此特地做出一副很冷的样子,紧紧抓住了衣领,果然使得那魂不守舍的尹清城清醒了几分。
“这里是风口,天气冷了,雪琪你如不回去屋里待着吧”
“好的,那哥哥请恕妹妹不送你了。”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安雪琪低下了头转过了身子要离去,并没有再回看。
偌大的园子里只留尹清城一个,他久久的注视着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个瘦弱娇小的身影,让冷风灌满他的衣衫,也不愿意在走开。
很小的时候他就跟随父亲学习齐国的文化和礼仪,尹清城幼时便比其他人要聪明,对自己的身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情况里,他一早了然于胸,看起来清雅温和的他,实际是个很会盘算的人。但是看着娇弱的安雪琪,他从小便做到以礼相待,等到雪琪渐渐长大,他看到她婉约淡雅的样子,用水汪汪的眼眸看着他,他也并没有感到什么特别。
前几天的时候,就有人告知他,说她染上了严重的天花。大概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盘算着要把她送出去居住,尽管他们有种一丝血脉但这来势汹汹的病毕竟可不容小觑,谁知道他的邀月妹妹居然也……到后来这件事自然不会在被提起,但这样恰好的事情,他免不了要心生质疑,不过望着安雪琪羸弱的身体,她自己生了重病也做不到什么事情,但多少心中还是有几分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