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浅的威胁起不了半分作用,陆向东的表情依然还是那么镇定。
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脸,林浅浅忽然有些疲惫。
这段日子,她说了很多话,比她在陆向东身边三个月加起来的话都还说得多,好听的,难听的,诱哄的,威胁的,几乎全被林浅浅挖空心思地翻来覆去说了无数次,陆向东却没有半点苏醒过来的迹象。
林浅浅望着他,眼里出现了一些迷茫。
要是陆向东一直不肯醒来,自己就要这样一直陪着他吗?
这样的念头,在林浅浅脑海中刚冒了头,就被她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现实的希望已经够渺小了,她不能让自己心里唯一支撑她的信念也这样消失殆尽。
头昏沉沉的。
林浅浅站起身来,朝着洗手间走去。
深秋的天气已经很冷了,林浅浅还是仅仅拧开了冷水的水龙头,任由那些浸骨的冷水淋在自己身上。
哗啦啦的流水落在身上,难以忍耐的寒意立刻钻进了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
林浅浅咬着牙,没有避开。
她必须要让自己保持着十足的清醒。
这几天,疼痛,寒冷,任何可以确保自己清醒的方法,她都试过。
淋浴没有持续太久,林浅浅就关掉了水龙头。
现在她离开了陆向东身边十分钟以上,都会觉得不安。
更何况,曲绍安这么多天的按兵不动,实在不像是他的风格。
飞快地擦干了身子,林浅浅胡乱套上自己的衣服,偷偷拿出颜料,走到镜子面前,正要对着自己的脸涂上去,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林浅浅的身子一僵。
是谁?
很快,脚步声停了下来,随即传来的,是一道熟悉的男声,“我们又见面了,陆向东。”
温和似春风拂面的声音却让林浅浅瞬间被人扔进了寒冷的冰窖中,冻得脸色发青,手脚都不听使唤起来。
她想也不想地扔掉了颜料,打开门,正要冲出去,就听见陆丰接着说道,“你是对的,林浅浅又回到你身边了。”
简单的一句话,生生让林浅浅迈开的脚步顿在了原地。
她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内砰砰直跳的声音。
曲绍安的话是什么意思?
像是触碰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林浅浅屏住了呼吸,缓缓后退了半步,将自己藏在门后,竖起了耳朵,一动不动地偷听着外面的情况。
陆向东还在昏迷中,自然是没有回答。
病房里,只有曲绍安的声音平静地接了下去,“只是三个月而已,你就改变了我苦心为她经营的二十几年的生活。我本来以为,我终于能够在你面前带走她了。我们争了这么多年,我差点就胜利了,偏偏她还是选择了你。陆向东,想不到,到了最后,还是你赢了。”
林浅浅听得直皱眉。
她只能听出两个意思:第一,她和陆向东真的认识。第二,她曾经和陆向东在一起过。
曲绍安俯身看着陆向东苍白的脸,笑了笑,“我从来没有想过林浅浅会因为你,背叛我。你昏迷这段时间,她整个人丢了魂一样守着你,我看见她给你洗脸,给你刮胡子,给你擦身体……”
林浅浅的手猛地握成了拳。
这些事情,曲绍安是怎么知道的。
这间病房里,不可能会有摄像头。知道自己陪在陆向东身边的,也不过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而已。
陆筱西,凌奉天,方缜,封景……
最多,再加上一个陆家荣。
可是,这几个人,不管是谁都不像是和曲绍安有来往的样子。
唯一曾经和曲绍安有关系的还是陆筱西,但经过那一次的事情之后,陆筱西早就和曲绍安断绝了关系,甚至提到曲绍安名字的时候,都是一副恨不得扑上去将他撕成两半的模样。
那曲绍安是怎么知道自己守在陆向东旁边做的这些事情的?
越往深处想,林浅浅越是觉得一股比刚才的冷水还要恐怖的寒意从脚底冒了起来,沿着自己的血液,扑腾在自己身体的所有角落。
她的呼吸都开始不顺畅起来。
曲绍安垂头看着陆向东那只因为长时间输液而几乎变了形的手,眼神闪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变得格外阴寒起来,“不过没关系,这只是开始而已,你虽然赢了,但我也没有输,等——”
曲绍安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他的视线之中,陆向东已经许久没有动过的手指突然小幅度地抖动了一下。
虽然是极小的变化,但还是没有逃过曲绍安的眼睛。
他皱紧了眉,陡然俯下身去,伸手朝着陆向东的脖子探去,想看看他的颈动脉是不是跳动得更厉害了,一般来说,昏迷的人苏醒过来之前,脉搏会变得更加剧烈。
他的手刚一触到陆向东的脖子,还没有来得及试探,手腕就被人粗暴地抓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