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武在雷行山的木屋里找到了一个坛子,他用袖子仔仔细细擦干净之后就收捡起大壮和阿花的骨灰。说来奇怪,石武其实一直很怕黑,也怕传说中的鬼怪,轩浩然以前没少拿这些吓他。但他现在帮大壮和阿花收捡骨灰时,心里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觉得很踏实很温暖。他一直记着阿大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人死后是要入土为安的。石武现在一心想的是让他的大壮哥和阿花姐能葬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韦一刀见已再无牵挂,拔出身侧的九环大刀就要自刎给大壮赔命。
    阿大一把握住了刀背,喝道:“好不容易走出来,怎么又进去了!大壮叫你一声韦大哥,你觉得他会想你这样下去陪他?一刀,如果大壮在这里,他只会希望你好好活着。你懂是不懂!”
    韦一刀泪流满面道:“叔……”
    阿大将韦一刀手中的九环大刀夺过,插在地上道:“好了!你既然还叫我一声叔,那就听叔的,好好活下去。而且大壮和阿花还要你带他们回去家乡。听着,以后每年有空的时候就帮我和小武去上炷香。大壮不喜欢喝酒,你祭拜时就给他带些清水,带两块红枣糕,他跟阿花都爱吃。”
    韦一刀早已哭成泪人,拼命点头。
    石武这时候已经将大壮和阿花的骨灰收捡完好,他在地上还找到了阿花那只烧焦熔坏的簪子,他小心地收起,一并放在了坛子里。盖好坛盖之后,石武抱着递给韦一刀道:“韦大哥!有劳你了。”
    韦一刀擦了擦眼泪,郑重地接过坛子,道:“叔,小武,我一定把大壮兄弟和阿花妹子带回去。”
    石武看着韦一刀痛哭过后的样子,开口道:“韦大哥,你有空就把胡子刮了吧。不然看你凶神恶煞又大哭的样子,总感觉怪怪的。”
    韦一刀被他这么一说,也难为情道:“就听小武兄弟的,我回去就刮了,以后都不留胡子了。”
    石武嗯了一声道:“孺子可教也!”
    刚说完,阿大就敲了敲石武的小脑袋。阿大又跟韦一刀说如果找不到地方,就去太平镇驿站找一个喜欢嚼烟叶赶着驴车的张姓老者,他会告诉韦一刀大壮家在哪里。如果那老者问起来,就说大壮是不幸遇上了歹人,为了护住阿花才遇害的。
    韦一刀听着,将阿大的话一一记下了。
    夜已深,寒露也加重了。两边幽幽的火把映照着地上成堆的尸体,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韦一刀想带张文弘一起下山,但张文弘摆手拒绝了。他脸色苍白地站起身,他说犬来福于他有恩,他要留下来将犬来福安葬好后才能离开。韦一刀见此也就不多说了,他拿起地上的行旅牌,决定将牌子还给笑面佛。他知道他师弟的好意,但他已经决定退出江湖了,他要帮大壮和阿花守一辈子墓。
    韦一刀和阿大石武一同下了山,看着一路惨死的雷行山弟兄,韦一刀内心五味杂陈。山脚下受伤的齐方卫先前见金面人背着齐方城主的尸体下来,震惊之余也跟着一并离开了。到了山脚下,韦一刀他们来时的马车早已不见了踪影,不知是被攻打雷行山时的声响吓跑了,还是被人顺手牵羊带走了。
    韦一刀抱拳作别道:“叔,小武兄弟,一路珍重!”
    阿大与石武也同韦一刀挥手作别:“有缘再见!”
    “嗯!有缘再见。”韦一刀重重地点头。
    说完,他们各自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数日之后,太平镇上。
    大壮的院子里多出了一个墓碑,上面刻着“弟大壮,弟妻阿花之墓”。墓前被清扫地很干净,还放着一束新鲜的白色菊花。
    有个相貌粗犷但面上收拾得很整洁的健壮汉子经常会来这里祭拜。周围邻家的孩子们起先不敢跟这汉子搭话,总觉得他透着一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