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她走过来,眼里的痛楚开始慢慢泛滥,知道她会一次又一次的离开,而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或许放手,对于她和他,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要他做出这个决定,每一次,都心如刀割。
他站在她的面前,头发有丝凌乱,眼神却定定望着她。
她知道一定是可可打电话给他的,而他也一定是一路飙车到了这里,再次相逢,情爱更浓,可是却仍然有股绝望的味道,她和他,今生或许再也不可能,但她却无法克制自己脸上的笑意和眼里的泪意,为了……还能再见到他,也为了,她没有自己错以为的潇洒。
不该与他继续下去的,但她没有办法。
迟御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拥着。
接到可可电话的时候,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怎么可以,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去,她怎么可以,再一次的离开他?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他能怎么办?
她没有反驳,也不想说话,只想趁还能拥抱时,以各种方式记忆他。
他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良久之后,才暗哑地在她耳边说道:“玩得开心点,无聊就给我打电话,如果 太累了,就回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他的声音融合在机场嘈杂的声音里,而她伏在他的胸前,闭上眼,没有说话,也不敢动弹。
广播里又响起催促旅客登机的声音,迟御才放开她,将她轻推了一把:“去吧,不要回头,去吧……”
他甚至都没有问她去哪里,也没有问她什么时候再回来,他就那样突然放开了她的手,将她推入登机的旅客中。
苏婧好想和他说句话,却哽在喉咙口,怎么都说不声来,只能随着人流,与他拉开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他颀长的身影,也在她迷蒙的泪眼中渐渐模糊,她和他,就像是被洪流冲散两岸的沙石,再也找不到原来憩息的地方。
她只有机械地向前走,她不敢回头望,但是她能感觉到他仍然站在那里,仍然望着她。
迟御一直站在那里,一直望着她走入通道,一直到她的身影,真正完全的彻底消失在他的眼里,他才轻轻的闭上眼。
当眼泪流下来,才知道,分开也是另一种明白。
……
没有她 的日子过起来很快,一天又一天,时间似在飞逝。
她没有给他打过电话,而他亦不打给她,他怕自己会止不住思念,而不顾一切丢下这里的人和事,飞去她的身边。
她偶尔会刷一下他当初留给她的卡,他的手机上会跳出一行提示:尊敬的VIP客户,您的副卡在XX消费多少元。而每次金额的数目,都不会超过人民币一百。
他知道,她只是为了让他放心,所以才去刷卡,而他也知道了,她现在身处何地。
有时,她会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消息,然后突然某一天,他会在信箱里收到一张工笔人物画,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的作品,骆寒很快帮他解答出来。那是捷克国宝画家慕夏的画。于是迟御知道,她去了布拉格。
那天,他打开信箱,只收到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琢磨不出这是什么意思,眼盯着屏幕,手扣着桌子良久,才突然扯起Xing感的唇角,低低笑出声。
酒,葡萄酒,波尔多。
他曾经说过的,带她去波尔多品酒,可是到了最后,终究还是没有如愿。
人生有许多的事,总是不如想像中完美,说过的话不一定会实现,所以,还是不要轻易许下诺言,因为你不知道,明天你是否还有能力,去把诺言实现。
骆寒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迟御笑得像个孩子般,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总裁脸上如此阳光的笑容,他想,他终于是走出那一段阴影了吧?
最近看他的心情,也已经好多了,不会再像前些日子那样,老是拿工作来压迫自己,他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一些不是非要他经手的事,也全都放手让他去做,准时下班,会和宁二少他们一起吃饭,晚上娱乐,也有美女约他,他也会应邀前往,可是骆寒知道,现在的他,比以前更游戏人间,恐怕这一辈子,除了那个女孩,再没有人,能打动他的心了。
“什么事这么开心?”骆寒开口问。
“好事……”迟御眼都没抬下,修长的手指摸上键盘,点上回复:有82年的Lafite么?
他很少回信件,哪怕是她发的,因为他不知道要和她说些什么,就像那天在机场,明明有好多话要说,结果却只是说了一句,让她玩得开心点。他就当她,是在旅游,而并不是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