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落魄,身上都还没忘掉这个账本,可以说,一年多以来一直到可见的将来,他整个人都是为了这个账本活着了。
    账本翻开来一看:“最近的一笔是五月初二,散修朱道人的借款,本息应付七万八千一百刀。往后还有几笔这样的小债,然后又有火山寺应付十二万刀,灵霄殿应付五十九万刀,也是小债……”
    三女都听得牙酸,连五十万刀都是“小债”了……
    接着钱飞说:“比较愁人的是七月二十一,对丰饶湾,本息合计应付六百万刀,这是一个中期的目标。”
    李木紫也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账本,说:“跟我的对照一下。”
    她倒并不是把什么都藏在袖子里,实际上是在袖口内侧缝了乾坤芥子空间的储物袋,此乃修真之人常用的实践。
    李木紫将两个账本摊开,左右手同时分别在账目上滑动,快速地比对,净草与冯瑾在她身后左右肩上探头观看。
    灵霄殿的账本是几年来集成了各家欠债的传言,与钱飞手中的正品相比,钱飞并未漏掉其中任何一笔欠款,而且还有很多细小的账目是灵霄殿所没有统计到的。
    这让李木紫对钱飞的信用放心了许多,但是在翻到账本最后一页的时候,她的脸色却又十分难看。
    根据钱飞手中的正品账本,目前还剩的欠款合计是五亿两千多万刀。原本江湖流传的欠款是五亿多,就是以李木紫原本带着的这个版本为准,确实有所遗漏。
    没想到,五亿多还了七千万,还剩五亿多,七千万连个零头都不到!
    她眼神忧愁地把账本还给钱飞,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但又觉得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钱飞收好账本,大手一挥:“不积跬步,无以致千里。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种一棵树最好的时机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三女看着他的老板范儿表演,面无表情。
    当负债缠身的老板,在会议室里高谈阔论、挥斥方遒的时候,站在会议室里下首的女白领们差不多也会是同样地面无表情。
    冯瑾狐疑地说:“具体你打算怎么做?”
    钱飞说:“当然是打工挣钱了。”
    三女眼睛一亮。
    净草说:“怎么打工?一定要见识见识。”
    钱飞说:“哦,城外不是有好些地方在开工动土么,我去搬砖。”
    三女:“……”
    钱飞果然去搬砖了,这是建筑工地上的力工,纯卖苦力,比泥瓦匠还要低一档。
    不过,招人的地方颇有不少,工钱也高。一日工钱高达一百四十文,算下来七天就是一贯,一个月可以有足足四贯。哪怕只是当搬砖工人,一个壮劳力也养得起一家老小。
    李木紫疑惑地问钱飞:“工钱如此高,为什么在节臣庙周围还会有大批露宿的贫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