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濑名氏贞做出了和北条纲高一样的选择,让部下们涉水逃亡,想要渡过由比川逃到东南岸——虽然东南岸附近最近的部队也是北条家的黄备,不过濑名氏贞已经别无选择——索性黄备正急于向本光山发起进攻,没有理会这些败逃的士兵。
然而,由比川的水流此刻却颇为湍急,渡河尤为不易,进展也非常缓慢。白备追到身后,就对还没来及渡河的濑名备和关口备士兵发动了袭击。濑名备和关口备留下的武士自发组织足轻抵抗,但还是快速败下阵来。大批的溃兵沿江逃亡,有些跳入河中,有些则试图逃向东北的旗本第一备的阵地。
笠原信为本想继续追击,但北条氏康却猛打信号,让他不要贪图战功和斩获,而是立刻越过由比川,配合黄备一起进攻今川义元的本阵本光山,大有一副极限换家的气魄。笠原信为也不二话,率领着白备就渡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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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候了,放!”今川义元看到白备集体涉水过河,立刻让马印发出信号。没多久,就只见流经林香山的由比川上游的河水里冲出了几十个削尖的圆木——那是朝比奈家的辅兵刚才按照今川义元的要求准备的,就等着北条家有人想渡过由比川来换家。圆木顺流而下,在激流的加持下越冲越快,最后几乎是以步兵冲锋的速度撞向了河中的白备。
此时,白备刚有几十战兵渡河,大队都还在河中。被这圆木阵一冲,瞬间就是七零八落。有的人正好被圆木撞到腰腹、脖颈,哀嚎一声便沉下水去。更多的人则是被这些圆木给撞倒在水里,被水流席卷着冲向下游。整个白备的渡河行动,完全被硬生生地阻断了。
遭遇惨重损失的白备也几乎丧失了战斗力,笠原信为不得不放弃了进攻,派人赶去下游捞人,收拢散兵。白备进攻的停止也让今川军缓过一口气来——如果白备也加入了围攻本光山的行动的话,今川义元的本阵就将被一举端掉
逃过岸来的濑名备和关口备残兵本来已经毫无士气,可是看着刚才残杀了自己同袍的白备如今也只剩几十个人留在岸边,报仇心切的士兵们各个都是反身杀了回去。在滩涂地上,两军的士兵毫无阵型可言地捉对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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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黄备也杀到了本光山山脚下。今川义元毫不含糊,立刻让牧山名左的旗本第四备在山麓上迎击。黄备虽然在先前的战斗力有了减员,但是刚刚连破三备的他们士气如虹,一上来就打得旗本第四备有些被动。但旗本第四备战局居高临下的地利,又是养精蓄锐的预备队,很快调整过来,和黄备战成一团。
今川义元为了能尽快击败这支敢战的黄备,亲自策马来到山麓,近距离观察黄备和第四备的战局,寻找着黄备阵型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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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时,远处的赤备也有了动静。北条纲高花了好多的时间,总算是重整了部队,但是武器和盔甲却是损失了大半。他们正沿着番古川西岸北上,试图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渡河,来由比川西北岸支援北条氏康的本阵。
“不准过来!”
然而此时,北条氏康却仿佛杀红了眼一样,亲自从旗手手里抢过了马印,摇晃着向赤备下令,“给我直接渡河!去打今川义元的本阵!”
“大哥,你疯了吗?”北条氏尧看到北条氏康的疯狂举动后,都忍不住上前劝谏道,“刚才咱们在林香山上还算守得游刃有余,可是现在四面受敌,再没支援我们就要定不住了啊!”
北条氏尧说的没错,在平原上遭遇围攻的北条家旗本队现在整体伤亡已经超过两成,并且由于兵力的劣势,北条军还在持续流血。朝比奈备和今川旗本处处发狠,每一处战线上的北条军人数都不足,北条氏康甚至已经把马廻众、侍卫甚至是传令兵都派出去堵漏了。若不是青备即使赶来支援,北条氏康的本阵已经被攻克了。
“要死一起死呗,就比哪家的人先沉不住气回援本阵!”北条氏康恶狠狠地笑着,就仿佛困兽犹斗的雄狮一般,“义元,有本事和我一起下地狱啊?”
“先下地狱的是你吧!”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吼,北条氏康匆忙回头,才发现一队打着朝比奈家靠旗的骑兵已经杀到眼前。在他们背后,北条家兵力单薄的防线已经被贯穿出了一个口子,无数想要赶来拦截的北条军都被这队骑兵甩在身后。为首的一人,正是朝比奈泰能。
“列阵!保护少主!”北条家仅剩不多的侍卫和小姓们匆忙结阵,把北条氏康护在身后。那队骑兵倒也没有硬闯,而是绕着马印周围打起了圈。但是这队骑兵却把北条家的阵势搅得大乱,不仅有朝比奈备的士兵源源不断地从缺口里涌入,各条北条家旗本队的战线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断裂。富永直胜的青备忙于救火,却是应付不过来。